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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部分

坐在那株在春日裡會開滿粉色花兒的樹下開始,從她見到那個面上帶著半邊銀製面具的男子開始,她就不用再住進那個一丈見方的石屋。

她有了她自己的屋子,真正的屋子,屋子不止兩丈寬,還有院子。

只不過,依舊只有她自己,會到她這院子來的人,除了她自己,便只有那個戴著半邊銀面具的男子。

他是個溫柔的人,會時常來看她,會對她笑,會給她帶些好吃的來,當然,他還會給她帶來命令,主人的命令。

她的飯不是白吃的,是要幫主人做事的,她的名字也不是白取的,她叫誅殺,那就一定是要殺人的。

沒有人會願意養一條沒用的狗,她的主人更是如此。

只是她的主人不再用那個石屋拴著她,而是將石屋換成了每月兩粒的藥丸,月初一粒,月末一粒,月初是毒藥,月末是解藥,她要是聽話,月末不僅能吃到香噴噴的白米飯,還能得到解藥,若是不聽話的話——

後果無需想,她也能知道。

所以她很聽話。

其實主人不用這般對她,她也不會逃跑,更不會不聽話,因為她還要吃飯,她除了會用自己手上的刀來換米飯吃,她就再也不會其他。

其他地方,也不會有人需要她。

那個戴著半邊銀面具的男子告訴她,他叫溯風,很好聽的名字。

她自也告訴他,她叫誅殺,誅滅的誅,殺人的殺。

然後他笑著說,這名字不好,不如叫硃砂,硃砂色的硃砂。

她不知什麼是硃砂色。

他說,她右眼角下的這顆墜淚痣,就是硃砂色。

她照過鏡子,知道自己右眼角下的那顆痣是怎樣的一種顏色,原來,那是硃砂色。

她也覺得硃砂比誅殺好聽。

有時候,他會喚她一聲小砂子,溫柔的,親暱的,會讓她覺得他就像她的兄長一樣。

她知道他在主人面前是特別的,所以他才總是能來看她,只是,她不會問罷了。

沒有問的必要。

他這般喚她,喚了六年,當然,這六年裡,她都會有任務,她都要做誅殺該做的事情。

那一年的秋天,也一樣。

她要去殺一個人,她不知道是什麼人,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她知道那個人的長相,其餘的,她都不知道,一如從前她每殺掉的任何一人一樣,她都不認識,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她每一次殺人,都是溯風帶她去的,帶她到那個地方,又在那個地方等著她,一起來,一起回。

但那個秋天,那一天,事情很棘手,她身受重傷,溯風沒有與她一齊離開,而是讓她先走。

她先走了,她是要回她住了六年的小院的,可她走著走著,卻如何都找不到回去的路,走著走著,她走到了一個小小的山坳裡,那小山坳裡,除了荒草,便只有一棵樹。

一棵結滿了小小果子的樹。

那棵樹她認得!

與她住在石屋裡那幾年天窗外種著的那棵樹一樣的樹!

儘管已不是吹著暖風的時節,儘管樹上開著的不是粉紅色的花兒,可她認得那樹幹,認得那些小果子。

是她喜歡的卻一直不知名的樹。

她想在那株樹下坐一坐,歇一歇,就算下著雨,寒涼極了,她也還是想過去坐一坐。

她在樹下坐下了。

然後她看到了一隻兔子,灰毛兔子,與她一樣,受了傷。

灰毛兔子的傷在右腿上,跑不了,只能窩在這樹下,受著雨淋。

她的右腿上也有傷,傷得很重,透過模糊的血肉,能看到她自己的腿骨。

很疼,但她能忍。

只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