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再換上悲哀的黑衣晃悠一陣。我也挺喜歡那樣呢!”
在婚禮或別的特殊場合,我喜歡和朋友在一起盡情分享歡樂。我不想做老古板狀,用葬禮似的嗓音宣佈:“我不吃烤餅,我正在進行嚴酷的感官訓練。”一旦知道待會兒要美餐一頓,我就會在前一餐中少吃一點,或者乾脆不吃。這樣就能在宴會上事事參與,而又不至於做得過火了。
這個需要一定的技藝才能辦到。我有一位年輕朋友不久前由童年進入了少年,我當時參加了慶典活動。活動上的每件東西都經過了仔細安排,以符合青少年的口味——“卡路里多多益善”。我在桌邊坐下,桌上擺著個銀色的大碗,裡頭的草莓味冰淇淋蛋筒朝我抬頭仰視。我沒有退縮——我預先做了準備,早餐只吃了一點,因此把整碗冰淇淋都吃了下去——結果相當快活。
可我的味蕾還在咂巴著:“再給我們來點兒吧!”但這時就應該堅持原則了。“行了,老弟們。”我說。接著,我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坐在周圍的朋友們身上。向各位保證,這可要比再吃一份舒服多了,而且無須在回家後使用藥房的“腸速通”。
美食家們號稱,要真正享用美食,就必須在想再吃一口前及時剎車。只有這樣,鑑賞家才能保持住他的興趣。不論什麼領域,懂得在饜足前止步都能幫你享受人生;更重要的是,能幫你走向自由。參加聚會時,與其待到深夜,筋疲力盡,乃至主人不知道如何讓你走人,還不如在還剩半條命之際趁早離開。這個原則即便對寫信也是有效的。你可曾收到過一封冗長的書信,邊看邊嘀咕對方幹嗎不在兩段內結束?如果能讓對方在讀信後感嘆“她要是再多寫一行就好了”,那效果不是好很多麼?
警惕
訓練感官時要保持警惕。我們長久以來過度敏感,隨時都會露出破綻。感官舒舒服服地坐著,他們的幾位老友(感覺物體)在門前喊道:“感官可以出來玩嗎?”這時我們當然可以說不。可如果我們正在樓上打盹兒,感官們就會一躍而起,四下環顧,咧開嘴相視一笑,然後徑直跑出門去。
試想我們正走在去珠寶店的路上,半路經過一家比薩店,我們一心想著去店裡買塊手錶。午飯已經吃過了,食物是離我們最遙遠的想法。可是,比薩店前有面大櫥窗,店員正在裡面拋著旋轉的麵糰。於是我們停下腳步,張望起來。他開啟磚砌的烤爐,從裡面取出一塊熱乎乎的烤餅,上面的乳酪冒著泡,還灑了蘑菇……正中下懷!等我們回過神來,另一個蘑菇比薩(我們的)已經在爐子裡冒泡了,我們拿不準上面該放大蒜還是藍紋乳酪。可張望到一半,我們才內疚地想起自己正在訓練感官。
這類誘惑也許無處不在。你還可以在比薩店之外加上糖果櫃檯、烤餅店、路邊快餐店,等等。但無論誘惑的種類有多少,只要每天下工夫,就一定能掌握抵禦的訣竅。中間可能會有幾次失足、幾次涉險,但滿足的勝利也會有一些。接著嘗試就行了!
由於習慣已經根深蒂固,對感官的要求不宜過快過高。畢竟我們的目標是讓感官成為忠實的僕人,而不是慘兮兮的奴隸。我們需要理解它們,需要表現得堅決而不失溫柔:提出的要求要稍微高過它們平時的水準,但不能嚴格到不合情理的地步。我們需要知道何時嚴加責令,何時規勸談判,何時又能任其稍加嬉戲。
在訓練的開始階段最好弄幾張能降伏感官的王牌。說實在的,他們都是些簡單的傢伙,只要方法對頭,安撫不是難事。比如,當你渴望糖果時,可以給味蕾來點富於營養的代用品,比如葡萄乾和鮮果。他們多半是會接受的。也可以在感官的渴望升起時對它說:“好吧,如果一小時後你還那麼想的話,我就把東西給你。”而到時候,慾念很可能已經平息下去,因為慾望的本質就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真言同樣可以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