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第230章
水汲生了一張乍一看和林沫有八九分相像;多看幾眼只剩六七分;看久了甚至覺得沒一點像的臉——他過分秀氣的眉毛時時刻刻都皺在一起;苦大仇深得讓坐在他對面的人覺得自己是不是曾經做過對不住他的事。水溶當年也覺得這張臉分外好看,尤其一股子陰鬱氣質,很是讓他心癢,不過那會兒老聖人還康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水汲再怎麼說也是義忠老千歲僅存的兒子;誰也不知道忠順王要是得了勢會不會為了名頭好聽把這一位拉過去充門面;他也不敢強來;倒是打著知己的名號好好地相處過幾日。
只是到了今兒個;看著那張臉,心裡想的卻是;果真這樣的五官是要笑起來更好看些。
水汲悶著頭,喝了兩杯酒才啞聲問:“溶之方才有事在忙?是我打攪了。”
此時天也將將見黑,水溶髮絲見潮,一副剛剛沐浴的模樣,不禁叫人懷疑他是不是青天白日地興致大好。只是不是說他同靖遠侯是那種關係?林沫脾氣性子這麼好,由著他另外養著人?——倒是沒想到一本正經的林侍郎其實才是那個年輕熱絡的。
“倒沒什麼要緊事。不過你呢?”水溶笑了笑,“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府上的酒可比我的好得多,可千萬別說是來我這兒幹喝酒的。”
水汲苦笑道:“何苦現在還挖苦我?”
“我這若算是挖苦,你還能這麼坐著喝酒?”水溶是冒充慣了溫潤如玉的賢王,此時安慰的話張嘴就來,“你也真是想不開,摻和進這樣的事情來做什麼?我知道你屋裡有個姓薛的,但寵個女人,多賞些珠寶衣裳也就罷了,哪能這麼著去討她高興?是有御史說了不好聽的?”
他這也不是隨口就問,左都御史宋琪是個火爆脾氣,連太上皇都吃過他的摺子,巧了又巧,他是姓宋的,德妃娘娘在孃家的時候都得叫他聲小叔叔,這世界上純臣少有,哪有姓宋的不希望楚王能好的?水淯幹了蠢事,他們也不能說別的,只是要揪著機會暗暗地刺幾句允郡王。義忠老千歲當年幹下的那些事兒是太上皇也抹不去的,甄應嘉私換貢品就讓皇帝這麼生氣了,何況兄弟們當年真刀真槍地叛變過?允郡王是絕不會有出頭之日的,楚王成日跟著他,還能怎麼樣?
要麼就和趙王似的徹底低下頭去,若是想爭上一爭,該拉攏培養的,也不是水汲這樣的人!
水汲低著頭,心裡暗道世道不公,他父親本該是最受寵、最尊貴的那一個,何至於他竟到了今天的地步!只這話心裡想想就是了,可不能說出來找死。水溶從前就不是什麼好人,素來愛拿捏著別人的把柄做些威逼利誘的事兒,現在更是從了靖遠侯,誰也不知道這位道貌岸然的王爺會做出什麼事兒來,他也只得道:“尋常人家的男兒還想著找些事做呢,我竟只能枯坐在王府裡頭座山吃空了。”
水溶有些頭疼。林沫這人平時大道理一段一段的,他也沒心思聽,但有句話卻覺得林沫說得對極了——一個大男人,成日裡唧唧歪歪抱怨這個埋汰那個,哭窮埋怨,實在不像樣子。
雖然水汲沒說,他倒也能猜到幾分他的不滿來,卻不想想自己是因什麼才存在於世的?義忠老千歲的遺腹子,因為生母卑微而無名無分僥倖活了下來,被打發得遠遠的,從小遠離京師權力中心。可若是義忠老千歲沒有謀反呢?那也不過是個被廢的太子,水汲作為他的庶子,能有什麼好下場?只怕連現在的郡王爵都拿不到呢。
要說可憐,還有個正兒八經的龍子龍孫,懸樑刺股了整十年才回到京城來,被刺殺了也只能一聲不吭地忍著,掙兩分前程就被本來身份還不如自己的人惦記著,就這樣了人家也沒天天怨天尤人的啊。
水溶既然心長偏了,口氣自然也就帶了些出來:“端王上回不說了,宗室本來尊貴,要領什麼差事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