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萬分委屈,分明是席炎感受不到我對他的疼愛,一心不想認我這個爹,怎麼小願卻一直罵我呢。真是兒子大了不由爹,我好苦命啊………
氣呼呼蒙上被子轉身向裡,心裡跳跳的,嘴裡苦苦的,根本培養不起一絲睡意,輾轉了大半夜,感覺全身冒熱氣,好象又發燒了。
席願慌慌張張跑出門去,片刻之後席炎就飛奔進來,臉兒嚇得白白的。我一看見他,剛才怎麼擠也擠不出的眼淚一下子滾了下來。
“你怎麼樣?為什麼哭?難受麼?痛麼?”席炎把我抱進懷裡,連珠般問了一串,但沒有聽到他叫爹,我的眼淚頓時掉得更急。
這時小紀揉著眼睛滿面困色地被席願拉進來,拍拍席炎的肩道:“讓開,我來看看。”
席炎立即起身讓到一邊,但還是緊緊握住我的手不放。
小紀睡眼朦朧地把了把脈,皺眉道:“脈相強勁有力,什麼毛病都沒有……這也好得太快了吧……”
席願咳了一聲,提醒道:“小紀,你把錯了,那隻手腕是我大哥的……”
小紀修長秀美的雙眸向下一瞟,怒道:“席大人你抓著他的手我怎麼把脈,快放開!”
第二次診完脈,小紀不緊不慢地道:“氣血不穩,脈相虛浮,心緒煩亂,五內不和,這是怎麼回事?睡前明明還很穩定的,剛才誰刺激他了?”說著臉一側,刀鋒般的目光直射席願。
“都是我不好,”席炎輕柔地理著我的額髮,滿面憂悒,“你別動氣,好好養病。”
他痛楚的眼神令我的呼吸莫名地艱澀起來,緊緊捏著他的手指,說不出話來。
“好了,你們倆別急著眉目傳情啦,席大人你也真是的,什麼時候不好說,偏挑他生病的時候告白,你不知道他腦袋裡少根筋啊?”小紀惡毒地攻擊道。
“誰、誰腦袋裡少根筋?你個沒知識的店小二,人的腦袋裡本來就是不長筋的!”我憤怒地回嘴,卻被一掌推回枕上躺著。
“聽著,本人的醫囑,七天之內,不許下床,每日三劑湯藥兩頓補品,嚴禁甜食!”
………蒼天無眼,我為什麼會揀這麼個人回來?這不明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半個月後,我的身體已經康復,席炎在被慰留數次後也終於獲准辭官。南安王爺夫婦在悲痛中回到自己的封地,為防北定王的耳目,他們二人仍然不知曉真相。
福伯出面花了十天的時間變賣產業,給阿牛小珠等家僕各分派了一筆銀子,勸他們做些小營生,傷心無奈地都遣散了。席炎選定一個月黑風高之夜帶著全家上下離開揚州城,雖然明說是為了避開離情依依的揚州人,實際上主要還是因為富得有點不好意思,唉,沒辦法,小願太能幹了嘛。
在揚州生活了數載之久,一旦要離開,還真有些不太捨得,但全家能安全幸福地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更何況,在返回所謂的“原籍”途中還可以悠然地四處玩玩,使我大大覺得喜甚於悲。
樓京淮畢竟身負著江南第一名門望族的當家之責,只能含淚與小天暫別,兩個人割發齧臂,滴血為盟,信誓旦旦一定要在兩年後永結同心,其結果就是當晚小天一直嚷著滴血時割破的手指頭好疼好疼好疼,煩得小紀一劑湯藥讓他從揚州一路睡到了鎮江府。
由於鎮江仍在揚州附近,事情餘波又還未息,所以席願仍然只好當著齊媽。我們席家上下外帶一個鬼靈精怪的齊齊、一個臭架子十足的小紀分乘四輛馬車,攜著滿箱籠的行李,從頭到腳都寫著“肥羊”二字,招招搖搖進了鎮江城,住宿一晚後早早起程,向蘇州方向進發。
(上部完)
一個爹爹三個娃 下部
第一章
作為一個福澤深厚的老太爺,我在揚州這幾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