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終於瘋狂起來的詢問裡,龍淵千年的沉寂蕭瑟由其骨髓處散開,代之的,是無以名狀的興奮與瘋狂,劍體高頻顫動下,本是明明滅滅的萬千絢彩詭異凝滯,正如,絕對的死亡。
* *
洛陽,百年長孫府。
十五月圓。
這一夜,又是仲秋。
天很好,風很好,滿院菊花很好,很好很好。
一襲輕衣,淺淺憂悒淡淡風情,花園中心的亭子裡,水輕衣親手沏了一壺菊花茶,置好了兩隻蒼碧溫潤的古竹杯。
她邀了長孫熾以茶代酒的酉時對飲。
她知道,酉時正,長孫熾會不差毫絲笠臨——那個天下共仰的素衣長者從不遲到,更絕不爽約。
她也極重這信字,她亦從不曾爽約,亦不會遲到,不但不遲到,她還每每早到。
只這一次,整整一個時辰的早到著實太早,一個時辰的等待也未免太久。
於是,漫長的等待光景裡,水輕衣禁不住抬著,看那天上明月。她看著明月,想起了它的缺缺圓圓,想起了人世裡的離離合合,想起了,她的良人——長孫晟,那個此刻同在洛陽城裡與她同享一輪明月,卻是八年來咫尺天涯從不能相見的愛人。
:你有沒有想我,有沒有常常想?
想我的時候,是否總是甜蜜和微笑,還是難免一些苦澀和憂傷?
我確定是你愛我,就像我是真的真的愛著你,而不得相見的愛人彼此間的想念總難免有些疼有些痛。
我是多麼多麼不想,與你分離,不想與你這樣咫尺天涯的疼痛相思。
可是季晟,我沒有別的辦法,真的沒有。
且,我知道、確切的知道,就像我無法親眼看著我們的孩子在出生的同一刻化為虛無,你也同樣不能看著你的王消彌於你眼前。
是啊,他之於你,有那樣多的遠遠超乎了一個魔至爾一個人世的恩與情。
可,他畢竟魔、是魔中的王,且,他還是那樣一個盡耗了一切力量之後的魔王,他的存在,更大程度,是怨與執,這樣的怨與執,卻又怎生再經得一回桃紅的誘因?
你已失去的太多了,我再也不要你失去。
而我,既已終於還是向著這人世交出你,便再也不能交出我們相愛的結晶。
這一回,我沒問你意見,我已讓你疼痛了八年,還會再讓你重重的疼痛一回。
我知道,你會怨。
你會怨,那也是應該的,因為是我,將那些曾許下的誓言要違背。
可是季晟,我不道歉也不要你的原諒,我要做的,只是可以讓你、讓所有我們愛著、重視著的人可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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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而行,不問結果、不顧後事,只一意痴狂不捨,任人性裡的弱點制控,擱淺了人世被救贖的天賜良機,給魔族以時機得獲顛覆天地之力的龍淵劍'霸氣 書庫 |。',到如今,更執意妄為,以一介凡俗心志承下了桃紅精魂的精華所在,如此種種,細算來,已是人間最最無可赦的痴頑女子了。”
“是水晶紫蒼天的血液的流傳吧,”有一聲太息,更多卻是恆久不變的和煦:“輕衣確確然已成人世裡的女子而再非桃紅的白衣天人,但這樣驚心動魄的痴頑卻無需誰去赦或不赦。
這世上,更多的事情,是無法以對錯簡約論之的。尤其,人世裡的所謂對錯也未免狹隘。
對輕衣,我永遠記得的,首當其衝都是初見那一夜,你早已對我宣稱說——此入人間,只是為季晟而來,且,要痴的徹底。
因襲天性,你一直都更難免去關愛世人,卻在此次,這最後的關頭,你是真的徹底痴然更以季晟為天下先了。”
水輕衣回首,微笑,搖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