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這般並肩同行是多久前的事了。六個四季的年光,每寸韶華都帶著不可思議的魔力,闃然寸華里無聲改變著所有人。
此般情景一如往昔,心境卻不復從前,縱然是血脈相連的親姐妹。
“阿姐……”襲夏將要開口,話就被弄塵堵了回去。
“阿妹,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所以你什麼都別說,凡是自有定數。”弄塵目不斜視,淡淡說來,帶著絲絲的愁怨,夾著點點的溫柔。
襲夏撇頭看了一眼弄塵,還是將話吞回了肚裡。
兩人一路同行,經過巫壇。圍繞巫壇前祭拜的教眾,見到襲夏久違的尊榮,驚詫之餘即刻起身雙手在胸前交叉,頷首禮拜。
襲夏一路微笑點頭,回應著他們對她的尊敬。
“沒想到他們還記得我。”襲夏低聲自嘲。
“你又不如我一走就是六年,他們自然記得啦!”
襲夏強笑一聲,“可是人都是善變的啊!”
弄塵淡然回道:“可人也是勢力的。你到底還有另外一種身份——女巫師。我曾雖也是,但畢竟人走茶涼。不在其位,那便什麼都不是;就算是神,無人供奉那比鬼都還不如。”
“照阿姐這麼說,那我還是要比鬼好些呀。”襲夏戲謔著。總是一副這麼愛笑不拘的模樣,總讓人以為她是毫無城府,無憂無慮的。其實,唯有懂她的人才明白,藏在那張笑臉下的是一顆比誰都通透縝密的心,比誰都思慮周全。
有時候弄塵在想,幸好襲夏無慾無求,不然以她的面目、她的城府,不知會有多少人會因受罪。
“到了。”弄塵輕言。
襲夏笑言就此打住,對著白玉塔門正襟高言:“女巫師襲夏,有事拜見教主。”音未落,笨重的白玉門徐徐從內開啟。
襲夏、弄塵二人抬步邁進,白玉門復又緩緩合上。
仰望殿中高坐上的千骸,時隔一年他倒是沒有太大變化,用玉冠束在頭頂的青絲。服帖的貼在他的肩頭、背脊上。和千觴有著幾分相似的眉眼,隱隱透著抑人的氣魄。
千骸所有的孤傲、乖戾,步步為營,盈籌善幄是千觴所不曾有的;同樣千觴所有的豁達、和善,與世無爭、超然物外的那份性子也是千骸所有不及的。
“教主。”襲夏低首喚道。
千骸迫不及待的走下高坐,帶著黑色手套的雙手搭上了襲夏的肩頭,目光熠熠,眼神裡有種塵埃落定的愉悅,“小師妹,你終於回來了。”
“教主福澤保佑,屬下才得以安然歸來。只是……千觴……”襲夏說著睫毛低垂下來。
千骸臉色不改,勸慰道:“我知道的,逝者已矣,那便不再多提”
本以為千骸會責問自己,不曾想他竟答的如此雲淡風輕。襲夏略有驚詫,“教主……”
“難得你們姐妹倆湊齊了來找我,你就別這般拘謹‘教主、教主’的叫了。你管千觴叫名字,管我就叫的這般生分,我會難受的。”不知是千骸在刻意避開千觴的話題,還是不讓襲夏難受,不等襲夏開口他立馬岔開話題道。
弄塵在旁聽著,有關千觴的事她不動神色,悉藏心底。
“教……師兄,可是您不是說過有外人在就叫教主嗎?”襲夏說著眼神投入了高坐後的黑暗裡。
千骸順著她的眼神看去,爽朗一笑,“你指青綏啊?他早些日子就被我派出去任務了,沒個時日暫時是不會回來的。”
青綏是千骸的貼身武侍,沒有外出任務時就隱藏在高坐後的暗影裡,暗中窺視著大廳中的一切,時刻保護著千骸的安全。
鱗光昏黃中,襲夏的表情頃刻起了微變,只是剎那又言笑晏晏,“師兄你早說嘛!真是的,害我板著臉那麼久。”
千骸一聲朗笑,“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