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如今只是厭惡,討厭他的出現,討厭他的碰觸,他對她來說就像個髒髒的穢物,沾染了便讓她感覺受到了侮辱。
現在該怎麼辦?他全然沒有頭緒。扶著櫃子艱難攀起來,輕聲說:“你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我不走遠,就在外面守著你。有什麼事只管叫我,我去給你辦。”
他 緩緩挪著步子走出去,反手關上門。到了簷下,徹骨的寒風激得他打了個冷顫。又下雪了,雪沫子紛飛,細細的,撒鹽一樣。他仰頭站了會兒,冰冷的細屑撲在他臉 上,瞬間就化了。他找個角落坐下來,需要花些精力來整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一百餘年的同門,到了緊要關頭居然坑害他。還有師父,他究竟對蓮燈做了什麼, 要把她逼得出逃,跋涉幾百裡來找他。
他坐在那裡沉思,落拓的樣子,再也不復以往芝蘭玉樹的神采了。放舟打著傘過去罩住他,低聲道:“我命人整理出一間屋子來,座上去那裡歇著吧!”
他搖了搖頭,“走得太遠,萬一她叫我,我會聽不見的。”
她哪裡還會叫他呢!放舟不忍心潑他冷水,想了想道:“那我讓他們燃一盆炭來,免得坐在風口受了寒。”
他沒有應,略沉默了下吩咐:“給秋官傳書,讓他把我走後發生的所有事,如數報我知曉。尤其是……”他回頭看了看,心頭橫著一把刀似的,咬牙道,“師尊和蓮燈的糾葛,一樁一件說明,不許隱瞞。”
放 舟顯然也很驚訝,這裡面要是生出枝節來,大概就是老怪物幾百年沒碰過女人,蓮燈這樣美麗可愛的姑娘錯把他當成座上,老怪物勾起了春心,就決定不顧人倫地笑 納了。這樣的話,座上是算不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但他絕不敢議論這個,俯身應個是,“座上還是挪挪地方,我傳曇奴來,可以先向她打聽些訊息。這裡我派 人守著,萬一蓮燈有什麼動靜,命他們立刻回稟。”見他不反對,忙上前攙扶,瞄了他一眼,幽怨道,“其實這一切都是因為座上不信任屬下所致,要是把你受傷的 事讓我知道,和夏官秋官的接洽也由我經手,就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誤會了。”
他轉過頭白了他一眼,“你是個大嘴巴,讓你知道,神宮中也就盡人皆知了。本座瞞的不單是你,還有盧慶。”
盧慶原本是大明宮的內侍,當初神宮上一任長史老邁還鄉了,聖上便欽點了他來神宮接班。這麼多年來他聽命於聖上,但對他也有畏懼,知道他一切如常,不見得敢將他回長安的事洩漏出去。可若是得知他功力盡失了,那可是攸關國運的大事,必定頂風冒雨將訊息傳進大明宮。
放舟無話可說,他有的時候不夠謹慎倒是真的,國師瞭解他,信不過他,似乎也不能怪人家。
他摸了摸鼻子,把他扶進耳房裡。再去找曇奴,曇奴對他們賴著不走很反感,不願意搭理他們。
“你以為蓮燈離開國師,以後就能好了嗎?”放舟抱胸靠著廊柱道,“別忘了這世上有兩位國師,小的落敗正中老的下懷,你且想想吧!”
曇奴反唇相譏,“她賣給他們師徒了?不是老的就是小的,憑什麼?”可轉念思量,蓮燈後來同她說起的內情,也著實讓她心驚。孩子沒了,軍中那個老妖怪知道了豈不高興死嗎!這事委實不該隱瞞,讓兩個國師去鬥法,蓮燈才有一線生機。
她隨放舟到了國師面前,他坐在席墊上,眼神像死的一樣。她心裡提起來,料想是和蓮燈不歡而散,受了大刺激。不過都是自作自受,沒什麼可同情的。她態度便不怎麼好,神情和站姿都有些倨傲。
他也不計較,只是問她,“我師尊待蓮燈,可有兒女之情?”
她 覺得沒什麼可迴避的,很爽利地說有,“定王死後,蓮燈察覺他有異,他便將她囚禁在大帳裡,日夜派人看守,不許她離開半步。他對蓮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