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 覺得他對她有很多不滿,可是這種不滿又難以表達,究竟是什麼,除了聚星池上發生的一切,大概還有其他。她看他森森的眸子,看一眼渾身發冷,可不知為什麼, 他站在這裡已經沒有往日那種觸不可及的的感覺了,她甚至覺得自己能透過那襲華美的衣袍,看到他不著絲縷的樣子……
她慢慢紅了臉,以前心裡平靜,不知臉紅為何物,現在見到國師就心慌懼怕,這種慌來得沒道理,也難以自持。
他起先橫眉怒目,彼此一旦沉默下來,便隱約咂出了不同的味道。她不時抬眼瞥他胸前,湖上那晚的情景便在他眼前再現了,還有隨之而來的淡淡的羞恥感,令他不自覺退後了一步,“你這是什麼眼神?到底在看什麼?”
她唔了一聲,“沒有什麼,瞎看。”
他 額角一跳,瞎看又是什麼意思?抓緊了衣袖的手想抬起來遮擋,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忍住了。別過頭提醒她,“鮫珠得來不易,太上神宮裡總共只有五顆。本座贈 你,是想讓你作傍身之用,不是讓你拿來當人情隨意兜售的。你要辦事,不隨身攜帶,萬一遇上兵刃淬毒,到時候怎麼辦?死麼?還是再入神宮來求本座?”他斜眼 一瞥,“本座不救無用之人,你免開尊口。還有那顆鮫珠,去要回來,不準落入外人手裡。若是你不拿它當回事,就請你送還本座,免得糟蹋了聖物。”
蓮燈聽了忙答應,愧怍道:“鮫珠珍貴我知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放在朋友身上。我自己不要緊,唯恐朋友出事。國師不知道,陪我來長安的兩個同伴裡有一箇中了毒,性命垂危,我害怕另一個有閃失,就把鮫珠留給她防身了。”
她一面說,一面覷他神色。雖然他已經明確表示不救人了,但把曇奴的情況說出來,好歹碰碰運氣。誰知他果然無關痛癢,哼道:“自己生死未卜,還有閒情管別人的事。”
經他提醒蓮燈才想起來,剛才吞了不知名的藥,到現在都沒毒發,間隔時間好像有點長了。她低頭細品,其實依舊毫無反應,心裡實在沒底,便小心翼翼問他,“國師剛才給我吃的是什麼?總不會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吧!”
他 露出想得美的神情,驕傲地抬了抬頭,下顎曲線繃得緊而玲瓏,半晌方道:“這藥是奇藥,你對本座忠心不二時它不會將你如何,可你一旦有了二心,且不知悔改, 它就會折磨你,讓你痛不欲生,最後腸穿肚爛而死。”他說著垂下頭,湊近她神秘一笑,“所以你只要俯首帖耳,它會助你功力大漲,你若是背叛本座,那它就是毒 藥,隨時會要你的命,就算戴著鮫珠也不管用,可明白麼?”
蓮燈駭然望著他,“說了這麼多,不就是蠱毒麼!國師是名門正派,怎麼還幹這樣的事?”
他白了她一眼,“本座何時說太上神宮是名門正派了?再說遇正則正,遇邪則邪,憑你的所作所為,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本座?”
蓮燈一直以為國師修煉多年,已經到了半神的境界,應該比任何人通達無量。可是現在她看到了他的小肚雞腸和斤斤計較,簡直與正殿中初見時判若兩人。這還是原來的國師嗎?這麼蠻不講理,他的手下知道嗎?
她憋了一口氣想發洩,但是看到他的臉,自動萎靡下來。反正現在藥下了肚,再說什麼都晚了,她只有儘量問明情況,能規避就規避,因為實在不想死得那麼難看。
“忠心不二我可以做到,只要國師有吩咐,蓮燈一定竭盡全力。”她頓了一下囁嚅,“我就是想知道,這藥的藥效能維持多久,等我離開了長安,是否還起作用?”
她 顯然是沒有理解所謂的“忠心”是什麼意思,是為他賣命,赴湯蹈火麼?不是。他攏著兩袖索性解釋給她聽,“事事以本座為先,不問對錯都要站在本座這邊。本座 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本座讓你站著死,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