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死。期限麼……似乎沒有時間地點的限制。總之有生之年你都要對本座唯命是從,還有一點最要緊,心裡不能 有別人,如果你的兒女私情影響了你的判斷,後果怎麼樣,你應當知道。”
蓮燈驚得合不攏嘴,“那就是說我以後都不能嫁人了?”
他臉色驟變,“你做下這種無恥的事,還想太太平平嫁人?”
蓮燈啊了一聲,突然有種前程盡毀的感覺。她到底幹了什麼,要接受這樣不公平的對待。不就是看到他的背嗎,連前面是什麼樣都沒分辨清,就要為此賠上一輩子?她眼淚汪汪望著他,“國師不覺得懲罰過重麼?我過年才十六,還有好幾十年的壽命。”
他轉過頭,不為所動,“本座允許你在太上神宮住到老死。”
她簡直連同歸於盡的心都有了,不屈道:“我只看到一點兒!”
“你還想看多少?”他狠狠扔過來一句,“覺得本座待你不公麼?誰叫你自作孽!”
本座長本座短,夜郎自大不講情面。可是不能和他硬碰硬,蓮燈放低姿態討饒,“我是王阿菩的徒弟,不能通融通融?”
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就往外走,邊走邊道:“如果不通融,你現在應該在大理寺的天牢裡。”
蓮燈看著他的背影乾瞪眼,罷了,事已至此,看來都是她的命。現在針尖對麥芒沒有用,等國師心情好些再慢慢求情不遲。眼下要緊的是曇奴,她的毒入了肌理,弗居說再晚就來不及了。她顧不得許多,忙提袍追了上去。
“國師……國師……”她矮著身子跟在他身側哀求,“我的朋友快不行了,求國師救救她吧。”
他恍若未聞,穿過光影斑駁的迴廊繼續前行。蓮燈不得不加緊步子,眼看要追不上,裝起膽子拉住了他的衣袖。
國師何等尊貴,衣料必然是最上好的錦緞,摸上去滑得流水一樣。可惜他不喜歡她的觸碰,往後一掣,把她甩開了,“我說過不救無用之人,你的朋友是死是活,和本座有什麼相干?”
蓮燈說:“記在我的賬上,算我又欠國師一筆,不成麼?”
他牽著半邊嘴角,似乎在微笑,可眼神滿不是那麼回事,“你在本座這裡還有賒賬的餘地麼?”
她被回了個倒噎氣,呆站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要走,她也沒有再糾纏,只是覺得曇奴如果死了,自己報完了仇,想必要陪她共赴黃泉了。
她抬袖擦了擦眼睛,他不願救,不能怪人家鐵石心腸,畢竟他不欠她的。她嘆了口氣,轉身打算回庫,沒想到他行至迴廊盡頭,腳下倒停住了。踅身看,她拱肩縮背,樣子落寞可憐。他動了點惻隱之心,喚她一聲問:“你偷偷潛進太史局是為什麼?”
她忙轉頭回話,“曇奴的藥方裡差了一味藥引子,我聽說太史局有關於長安異人的記載……我要純陽的血,救曇奴的命。”
他的眉頭幾不可見地一蹙,“要純陽血?誰同你說的方子?”
蓮燈說:“是轉轉的朋友,她通醫理,已經替曇奴治了十來天了。”
她滿以為他既然過問總不會見死不救的,誰知他沒有那麼好的興致,只說:“世上沒這樣的人。”緩步下了迴廊,往別處去了。
蓮燈呆住了,沒這樣的人,那曇奴豈不是沒救了?曇奴的命是她撿回來的,結果最後還是毀在她手裡,那當初救她又有什麼意義呢!
她覺得無望,垮著雙肩出了太史局。蕭朝都還在門上候著,見她出來忙迎上前,追問如何,“有沒有找到?”
她搖了搖頭,“沒有,世上沒有這樣的人。”
蕭朝都聽得一頭霧水,“你不是去找藥的嗎,怎麼又變成人了?”
她看他一眼,答得有氣無力,“人就是藥,藥就是人……”實在無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