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為二十,魁為二十鬼,就是二十歲就該死了。我二十歲那年第一次考不上秀才,如同行屍走肉:幸而後來娶了你娘,生下了你,可你娘命薄,葬了你娘後,爹才知道,我不只是二十為鬼,我是每『年』『又』當一次『二十鬼』啊,我的命這麼賤薄,又怎能拖累你!”
“爹,不會的……”小惜含淚搖頭。
“年伯伯。”非魚很想拿一桶水潑醒年又魁。“魁乃魁甲、魁元、魁星,皆有居首位之意,你怎麼不說,你不管做什麼事,每『年』『又』可奪『魁』、居『魁』首?正是象徵事事順利如意,心想事成的意思啊。”
“啊?!”年又魁眼睛發直,突然呼天搶地地哭道:“我怎麼沒想到哇!我算來算去,只算到自己的歹運,又把小惜算進了佛門,以為她可以在裡頭清修改運,平安過一生,卻算不到她會在裡面吃苦?!嗚嗚,是我當爹的不好,是我的錯啊!”
小惜哽咽道:“爹,我現在很好,遇見二哥後,一切都很好……”她不禁望向非魚,見到他那雙始終帶著疼憐的大眼,淚水更是滾滾落下。
包子炳聽得入神,將左手撐住下巴,淚汪汪地看這場父女相會。
李師爺咳了一聲。“大人,您再不結案,就耽誤晚飯時間了。”
“哎呀!該吃飯了。”包子炳摸摸肚子,擺個臉色道:“喂喂,年先生,本官不聽你測字,你講了一大篇故事,可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詞,說不準你們早就串通好的。”
年又魁哭道:“大人啊!小惜確是我的女兒,就算非魚天師不帶她出來,如今我知道香靈庵待她不好,也要去帶她出來,讓她還俗!”
“不行!天大地大,佛大皇帝大,既然當了尼姑,又是私自跟男人逃跑,就要回去佛前懺悔,不能還俗!”
非魚生氣了。“豈有此理!大人啊,怎麼判都是你說的,我不服!”
包子炳的肚子咕嚕嚕響了幾聲,忙拍了驚堂木掩示。“別吵!不服也得服,本官維持原判。淨憨回去香靈庵,非魚入獄反省兩個月,這個自稱是年什麼魁的,把他攆出衙門吧。”
“大人!”小惜驚慌不已,苦於口拙,只能再道:“真的跟二哥無關,你不要判他,一切都是小惜的罪過,讓小惜一人承擔就好,千萬不要讓二哥入獄,不關二哥……”說到最後,她已經聲淚俱下。
她不要非魚因她而受苦,雖說兄妹一場,甜蜜溫馨,快樂自在,可若早知會害了二哥,她寧可待在香靈庵,不動凡心,不思塵世,做個單純的尼姑……
可是,她註定要遇上二哥,註定命運會改變,註定……她的心會緊緊繫到二哥的身上,再也忘不了了。
非魚痴痴望著那張帶淚的小臉,大手也始終握住她的小手。有生以來,他第一回嚐到心痛的滋味。
妹子竟願意為他承擔一切!
他痛她的淚、痛她的身世、痛她的良善、痛她純真無偽的性情,這麼好的姑娘家,為何命運偏偏和她作對,而他怎能再讓她吃苦呢?
她的苦,也是他的苦,他願和她同甘共苦。
“你喜歡的人……是二哥嗎?”他柔聲問道。
“嗯。”小惜輕輕點了頭,淚下如雨。
“小惜啊!”他不管眾目睽睽,伸手擁住她的小身子,將她緊抱在懷裡。
“哇!反了反了!兄妹亂倫了!”包子炳驚聲大叫,拼命敲驚堂木。
“氣、氣、氣昏我了!”錢可通摺扇掉地,幾乎要口吐白沫。
年又魁趕忙哀求道:“大人!你這樣判決沒道理啊!你不問清楚,也不查明案情經過,我要寫狀紙上訴……”
“誰也不準上訴!就這麼判定了。退堂!哎唷!”
包子炳丟開驚堂木,誰知小木塊彈起來,砸到他的手背,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