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傳來熱烈無比的歡呼聲,想來那四匹健馬已經被人團團的圍聚住,許衝心想:“他走的正好,我還怕這功勞有人跟我搶呢。”當下裡更是賣力的抽出腰後寶刀,大喊道:“活捉楊宗志……活捉楊宗志,賞銀五百兩。”
八千軍士一片沸騰,站得遠些的,拼命的向裡面擁擠,站得近些的,便也立足不穩,踉踉蹌蹌的盡數趴在了地上,那四匹健馬被人攔下來,有人劈過兵刃便朝馬背上一頓猛砍,將那背身砍得稀巴爛,馬兒受傷更是揚起前足飛踹,第一波人被馬蹄踹飛出來,第二波人又迎面趕上,伸手抱住馬頭,跳上去一看,那……那馬背上哪裡有什麼人影和血肉之軀,分明是四件破破爛爛的衣衫,裹了木柴捆在了馬背上。
正在這時,頭頂處轟隆隆的一陣巨響,彷彿平地起了炸雷,但是寒冬臘月裡怎麼會有驚雷之聲,眾軍漸漸安寧下來,一起抬起頭向山崖上望去,左顧右盼一陣,忽然有人伸手向上一指,大叫道:“那……那是什麼?”
眾軍的目光一齊匯聚過去,見到三條白色緞帶般的長長事物從天而降,呼嘯著衝頭而來,軍士們吶喊著四下躲避,可是這山坳中擠滿了人群,現下想要一一退避出去,哪裡是一時半刻能夠做到的,一時間八千大軍亂作一團,呼天搶地,那三道白色緞帶彷彿銀河落九天,轟隆一聲盡數衝進山坳之中。
被正面衝到的,如同騰雲駕霧一樣倒飛出去,就算是離得稍遠一些的軍士們,也被這股大水衝的腳步不穩,紛紛摔倒在地,這湖水順著山崖盤旋而下,帶著山崖邊的雪水一起,軍士們在大水中想要好端端的站立起來,已是極難,只不過一會,雪水混著冰渣子湧進衣服袖口,凍得他們哆哆嗦嗦的,渾身更是沒了半點力道。
……
華英騎馬狂奔而去,將將奔出十里地遠,便聽到身後的山谷中轟隆一聲巨響,接著便又哭爹喊孃的尖叫聲不絕於耳,耳中兀自灌注呼呼風聲,華英甚至沒有回頭瞥上一眼,而是咬緊牙關飛快疾馳而去,心下卻是悲哀一片,此次……自己算是一敗塗地了,那楊宗志……他果然好狠的手段,好厲害的計謀啊,自己在他面前算計來算計去,卻被他輕易的一眼識破,到底從何時起,他勘破自己的打算的呢?
漸漸的越騎越遠,背後那些哭喊聲慢慢變小,直至幾不可聞,華英的渾身上下卻是溼透了,冷汗涔涔而下,聯想起跟著自己一道而來的許沖和江平等人,他心頭冷笑不已,“哼哼……那許衝如此愚蠢,甚至就連他都察覺到,那大反賊的所謂聲東擊西之計,那這計策還能是真的麼?漫說楊宗志過去英名滿天下,就算他一時被自己所矇蔽,沒有領悟到這北坡下的安排,但是看了那蠢才一般的許衝帶人擅離職守,他還能想不出來?”
華英暗自將所有失利的責任都推卸到許衝等人的頭上,可是心底裡卻仍是不太好受,方才自己明明已經醒悟到事情不對勁,可是倉促之下,根本沒有半點法子阻止大家,只能騎馬先跑,若是自己也留下來,將心底的疑竇說給眾人聽,第一害怕那些人已經胸口發熱,聽不見去,第二,時機不可久待,走的再稍稍遲了片刻,自己也會和那些人一樣,都落入楊宗志的算計當中,作了人家的囚虜,哪裡還能留得命在?
這番自己領了大隊人馬過來,卻是隻身逃回去,就算能趕到洛都,又有……又有何面目去見圖滿,華英本來一心打算擒拿住楊宗志,帶回洛都交給皇上處置,也好取圖滿之位而代之,可現下自己功敗垂成,回去之後,圖滿就算被自己說得動心,不追究自己失職之罪,可萬一皇上聽信邊疆塘報,派人追查自己的責任,自己又怎麼逃得過去?
駿馬得得飛馳,華英的心底裡卻是一團亂麻,他在龍武衛將官中嶄露頭角後,一路順風順水,從未經歷過如此大敗,這一趟可謂是敗得心服口服,想想自己方才之前,還以為大計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