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並沒有多大用處。
苦思冥想半晌,顧懷豐依然記不起,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覺一驚。偏偏昨日在茶寮裡,與阿秀師兄分別之後,自己也是如此,什麼都記不起來!這兩樁事情放在一起,他心裡咯噔一下:莫非身體抱恙,得了什麼怪病?
顧懷豐從小熟讀經史,自問記憶過人,不說過目不忘,至少也都是在心裡有數的。可現在,接二連三的發生這種事情,他就有些不明所以了。
如此一來,顧懷豐憂心忡忡,一張俊臉皆是鬱卒之色。
外頭候著的王二,聽見裡面窸窸窣窣的動靜,便趕緊進來,伺候大人洗漱。他見大人心事重重,於是將昨夜發生的事,一股腦的都道了出來。
顧懷豐聽完,疑道:“所以,昨夜,我是因為熱氣悶得太久,才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王二點頭:“是啊,大人,以後還是讓小的來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顧懷豐臉白了一層。他又疑道:“那這床軟被,從何而來?”
王二接著道:“是阿秀拿來的。昨兒夜裡,她聽聞大人昏迷了,不放心,便過來瞧瞧,又拿了這床上房的軟被過來,說是不想讓大人在這兒受罪。”
聽見阿秀的名字,看著那襲軟被,再聯想起昨日車裡,那道纖瘦的固執的,如同月牙一般的背影,顧懷豐心頭一熱。他頭一回覺得,女子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她可以很溫柔體貼,也會善解人意,而且……也很好看。
顧懷豐正好坐在床沿處,一伸手,就能勾到那床軟被。薄被上還殘留著他的溫熱,指尖輕輕拂過,質地光滑細膩。沒來由的,他的心間愈發燙了,好像直接被人點了一把火。
這樣美好的心境,不過維持了片刻,他登時又回想起來,先前王二口中稱謂的是什麼,居然是阿秀!那兩道英挺的長眉,彆彆扭扭地,就蹙了起來。
顧懷豐冷眼看向家僕,難得板起一張臉,訓斥道:“阿秀姑娘的名聲要緊,她一個未婚女子,你怎可隨隨便便直接稱呼她的名字?未免太親暱了些!如此行事,真是有失顧府的身份!你一直是我跟前的,怎麼還不懂顧府和我的規矩?”
王二目瞪口呆。不過是叫了“阿秀”二字,就落到這樣當頭的重責,他有些委屈,趕緊替自己辯解道:“大人,是阿秀姑娘讓我這麼喊的,她說姑娘姑娘的,未免太生分了些。”
這句話簡直是火上澆油!顧懷豐睨了一眼過來,一雙桃花眼裡,皆是不悅,還有些罕見的凌厲。王二立刻噤聲,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何事,無非就一個稱謂罷了,怎麼好端端地徒惹來一頓罵。真是晦氣!
這一日,直到三人再次上路,顧大人還是冷著張臉,連帶著阿秀笑眯眯地,向他欠身問安,他也只是微微頷首,算做回應。然後,顧懷豐不發一言,先踩著圓墩子,徑直探身入了車內。
看著他這副與人鬧彆扭的模樣,阿秀心下有些不解。昨日夜裡還好好的,呆呆的,不過睡了一覺,怎麼今天早上就成這樣了?她看看王二,王二攤手。
兩人擠眉弄眼的一幕,正好被撩起車窗簾的顧懷豐看見,他哼道:“還不速速出發,豈非要耽誤正事?”
阿秀暗忖:“這呆子,莫不是中了枚煙的戾氣,要不然,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兇?”她心下狐疑,便向車窗邊的顧懷豐看去。那人亦正好往他們這兒瞪來,兩人視線相及,阿秀微微一笑,他卻直接放下了車窗簾子,隱隱約約,留下半邊清雋的側顏。阿秀無語,只覺得好笑又好氣。
她掀簾而入時,顧懷豐仍像昨日那般,身子的大部分都面向裡側,手中捧著一卷書,是個認真研讀的模樣。
阿秀也不打擾他,自顧坐在昨日那處。只不過,她一早就將那道青布車簾握在手裡,免得它四處亂飛。昨夜,她暗暗打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