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握住油傘,勉強唸誦清靜經。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道濃煙消散,阿秀方緩過勁來。她只覺得渾身虛脫,面色愈發的白,剛剛籲出口氣,就聽身後有人結結巴巴道:“阿,阿秀姑娘,你怎麼在此?”
阿秀大驚,她將那個呆子給忘了!
原來,濃煙散了,顧懷豐也就醒了。眼前那人一襲紅裝,頭髮溼漉漉的披在身後,只這個背影,他就認出了是阿秀。此刻,他坐在澡盆中,動也不敢動,只是錯愕非常。
阿秀回過身來,訕訕一笑。她不願催動檀香迷惑他,免得他的元神再有所損耗。所以,阿秀走到顧懷豐跟前,準備強行施那個幻夢訣。她俯下身子,一手輕輕往他額上探去,嘴裡哄道:“你做夢呢,我在你夢裡路過。”
顧懷豐不信,他在水底掐了自己一把,哎呀,好痛!
他眉頭緊蹙,身子往後仰去,水流嘩嘩的,讓阿秀的那隻手就落了空。他正色道:“我明明是清醒的,阿秀姑娘,你為何要騙我?還有,你,你為何在此,偷,偷窺我?”
阿秀哭笑不得,她雙手齊上。一手使用蠻力,摁住那人的肩膀,另一隻手,在他額間變幻出個訣法來,口中振振有詞。
顧懷豐雙眸圓睜。他覺得這個場景好似有些眼熟,但怎麼都想不起來。他的肩頭被阿秀死死摁住,她的手雖然很冰,但此時卻好似一團火,拼命炙烤,他就忘了拂開。顧懷豐傻傻看著阿秀,正欲說些什麼時,眼睛裡白光一閃,昏睡過去。
阿秀鬆下一口氣。王二不在,她便將顧懷豐扶著靠在桶沿上,免得他滑到水裡。趁此機會,她看了一眼這人的鎖骨處。
那兒一片白皙,什麼胎記都沒有。阿秀一滯,心裡就有些難受了。他不是阿牛?
正這麼沮喪想著,她的心突然又砰砰跳了兩下,她的手掌正扶著顧懷豐的胳膊,陡然間,也從指尖傳來一個溫熱的觸感。那是屬於人的溫度,阿秀嚇得鬆開了手。她不可思議地看看自己的指尖,好像上頭還殘留著那人的體溫。
阿秀傻傻地看著顧懷豐,她蹲下身子,湊到他跟前,悄聲問:“阿牛,是你嗎?”
可是,怎麼可能有人來回答她呢?
阿秀伸手,慢慢撫向那人的面龐。這一回,掌中的溫熱不復存在。她捧著那張俊臉,期望從中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可是一切都是徒勞,她忘得實在太乾淨了!
阿秀不由怨憤自己,她心下壓抑,又難受,怔怔看著那張臉,她顫顫巍巍地探過身去,在他眼梢底下,那顆很淺很淺的痣上,輕輕落了個吻。好像如此這般,才能慰藉一些心中的苦痛。
她的唇冰涼,那人打了個寒戰,幽幽然,又醒了過來。
兩人靠得極近,四目相接之下,顧懷豐道:“阿秀姑娘,你怎麼還在此?”
阿秀被他逗笑了,格外開懷。她不覺親暱道:“呆子,你還是在做夢呢。”
顧懷豐目瞪口呆,他喃喃道:“莫非,我在做春夢?”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今天這章下來,顧大人,已經順利成為我自己筆下最愛的男主了~(≧▽≦)/~連可憐的小長青都比不上他啊
PS:本文所涉鬼怪的東東,都是我自己腦補
☆、阿秀
天光大亮,顧懷豐迷迷糊糊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通鋪上了。身上蓋著一襲軟被,摸在手裡,又輕又薄。他微微一怔,神思逐漸清明。這床軟被,不是下房會用到的東西,而且昨夜進房之時,他也不曾瞧見過。
想到昨夜,顧懷豐又是一怔。印象中,自己應該是在沐浴更衣的,為何就一覺睡到了第二日?
他翻坐起來,也不知怎麼回事,腦袋暈乎乎的,特別沉重。顧懷豐很不好受,好像醉酒一般。他伸手揉了揉額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