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慌亂仍是讓她止不住地顫抖。這強硬大力的男人,毫不憐惜,糾纏中,疼痛如錐心的寶劍,破腹一記刺入。一時忍不住,唐流痛哭出來,再也顧不得什麼身份與面子,使勁把他推出去。
沒想到,這一用力,竟把他從床上推到了床下。
這時,齊王才清醒了,他翻身從地上站起來,身形修長,遮住窗外朦朧的光線。唐流只看見暗夜裡,一個男人雙目炯炯地瞪著她。
她不敢出聲,臉上燒得通紅,淚珠慢慢流下來,滴到錦羅綢緞的被面上。空氣裡有一絲腥氣,她舌頭上也含了腥,嘴唇咬破了。
齊王澶的身體在黑夜裡有極淡的光,他終於明白過來,“你是唐泯的女兒?”
唐流仍是說不出什麼話,她只有拼命地點頭。
齊王澶冷冷地看住她,眼底像含了千百支冰箭雪刺,一齊射向她,縱然是黑暗中,唐流仍被他看得渾身冰涼。難堪的沉默後,卻見他披起外袍,轉身揚長而去。
他竟然走了!
唐流睜大眼睛,冰箭雪刺驀然消失,卻流下滿腹辛酸淚,像有無數個細不可見的小小傷口,正悲哀地。汩汩地流血,她低了頭,抱住被子,大聲痛哭。
一夜再不能眠,直到清晨時分,芸兒進門來,才發覺她面孔紅腫,被上血跡斑斑。
“小姐?”她大驚失色,“你怎麼了,王爺呢?”
唐流神色悽楚地搖搖頭,看得那忠心的婢女也傷心起來,“別難過,小姐,”她哭道,“還有芸兒在這裡。”
她扶唐流起來,先用帕子擦了血跡,又去找了個木桶,滿滿地註上熱水,讓唐流整個地浸進去。熱氣氤氳中,唐流默默哭泣。
當天夜裡唐流便被換到另一個房間,在王府西角一棟清靜的小樓裡,奴僕不過兩三人。齊王大約是生氣了,再也不來看她一眼。
唐流漸漸沉靜下來,思前想後,無數疑惑升起。尤其是在夜裡,她指扣窗臺,一遍遍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她必須如此?恐懼如潮水反覆,恐懼到眼底發藍。芸兒問:“小姐你在想什麼?”
她卻答:“我只是希望父親不要出事。”
可是,這一切本來由不得她。
在她嫁入王府的第七天,皇上突然以頻繁與外邦有染、對上大不敬等罪名降旨查封唐府,削了光祿大夫唐泯的官位,發配邊塞,家中所有男女老少無論奴僕一律充作了官奴。
芸兒跑來報信時,唐流扔了手上書,掩面不語。
果然,一切總有原因,父親早知會出事,為免連累她陷身為婢,想來齊王澶的妾總是好過官奴,如此用心良苦。油鑊與火坑?他含了滿腹辛酸為她挑出條稍好的退路。
她緊緊拉住芸兒的手,“可曾有老爺的訊息?唐府又是怎麼犯的事?”
“我打聽過了,是老爺手下的一個名叫陳守規的師爺出來指證的。”芸兒灰敗著臉道,“他偷偷上書刑部,指證老爺與西夏人來往密切,又挑出了所謂的大不敬的證據,皇上正為西夏傷腦筋呢,一怒之下就封了唐府。”
“陳守規?”唐流搖頭,這名字並沒聽過。她問:“父親什麼時候離京?是否已經起程?”
“我不知道,小姐。”芸兒哭,“聽人說昨天傍晚起府裡所有人都被關到天牢去,指日便會被賣到官府人家做奴僕,而老爺昨天早上在金巒殿裡就被削了官爵,直接送到獄中,想來要過幾日才會離京。”
“我要看他去。”唐流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我要去看爹爹,我要去救他。”
“不行呀,小姐。”芸兒拉住,苦苦求,“天牢裡外都是人,我們又沒有銀子疏通,就算有了銀子,老爺是重罪也容不得人探看,要是再把您抓去了,老爺豈不更要氣苦。”
唐流跌坐在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