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自在天都藏在一片黑暗之中,漫天星光落下,卻照不亮這東海的夜色。
北邊,浮在海面上的天隼浮島,依舊靜寂無聲,與唐時眼前的小自在天何其相似?
他一步步走上去,又想起自己的來意,隱約覺得可能又幾分冒昧,這暗夜深山古剎……
過了山門,上去的時候,禪門寺的寺門是關著的,唐時想了想,輕輕地拉了門環,扣了扣門。
裡面亮了燈,卻是一名灰衣小僧點著燈出來了,黑暗裡瞧不清面容,只看得出是個普通的和尚。
門外站著的唐時一身青袍,看上去不像是個普通人。
這僧人愣了一下,認出他不是小自在天的人,卻也沒認出他就是以前的時度,只輕聲問道:“施主深夜造訪禪門寺,不知——”
“……”
沉默良久,唐時道:“在下與貴門是非法師,略有交情,此番有事尋找於他,深夜造訪實屬冒昧,還望見諒。”
小自在天正在風雨飄搖之際,不過大家都知道,很快就要遷移往大荒了,倒是很多人都安定下來。
整個禪門寺,在夜裡又有獨特的感覺。。
那僧人端著燈盞,讓開了路,引唐時走上青石板小路,“是非上師已經有兩年閉關未出,在三重天之中,施主若要見他,還要往上尋找通傳,您先往這邊禪房裡坐,我為您問訊。”
唐時有些僵硬地彎了彎唇,竟然感覺出幾分手足無措來。
他坐在昏暗的禪房之中,手指擱在簡陋的桌案上,輕輕地叩擊著。
那僧人似乎覺出他有幾分焦灼來,為他倒了一杯茶,還笑道:“施主是有要事嗎?”
唐時接過茶,道了聲謝,卻說:“興許是吧。”
僧人跟他打了個稽首,便從禪房出去,留下一盞昏黃的燈,在這夜裡照著一身青袍的唐時,他手指叩擊桌案的聲音,似乎有些亂,像是他此刻毫不平靜的心。
窗是開著一點的,能看見外面暗色的樹影。
窗前擺著一盤棋,應當是僧人們對弈的時候留下的。
他百無聊賴,坐了過去,又想起一句“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他這哪裡是有約不來,是不請自來吧?
僧人去了許久,回來卻道:“是非法師在閉關,不見人。”
彼時,唐時正執了棋子敲棋盤,聽他進來說這一句,便隨手將棋子往棋盤上一扔,那白子滾了個圈,便帶著急促的旋轉聲停止了。
唐時一下起身,竟然直接出了這禪房,憑他渡劫期之修為,還怕闖不上三重天?就是是非在九重天,他也要把是非給拉下來!
星夜之中,寂靜的小自在天上,禪門寺裡,忽然騰起一道碧藍光芒,驚動了睡夢之中的僧人們,這氣息未免太過強橫可怖,一瞬間便已經躍上第一重天,直奔二重天而去,沒有九罪階也如履平地。
唐時冷著臉,也懶得管下面抬起頭來望他的僧人,更不理會忽然鬧騰起來的禪門寺。
在飛身經過一重天的時候,便已經有許多僧人出來了,只是修為微末,根本攔不住唐時。
第二重天的時候,卻已經有修士站在他面前,在這大雄寶殿前面的廣場上,唐時殺過無數的人,如今站在他對面的卻已經不是妖修,而是佛修了。
“讓開。”
他只有兩個字,手指搭著三株木心筆,通透的藍色之中有黑氣氤氳著快速旋轉,充滿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唐時十指指甲完全被墨氣染成了黑色,輕輕搭著三株木心筆,顯然格外妖異。
暗夜裡,他面前十丈遠的地方,出現了三十六名僧人,還有幾個熟悉的面孔。
手持月牙鏟,印空和尚還是滿臉的橫肉,只是眼神已經沉穩了不少,出竅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