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被這完全出乎意料的突發事件震懾得慌亂無措,只得用盡生平功力強攝神魂,反抗、對峙更是不自量力的笑話。離招只覺得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緊緊的注視著自己,尤其那眼神,帶著看穿一切的通透,凌冽而帶著痛楚,淒涼而帶著恨意!
離招心陡然一驚,直直的跟那鳳凰對視著,眼睛餘光看到無數帶來的弟子被捲入了大火之中,似乎下一刻便輪到自己!這古代神祗在浴火歷劫,它的每一寸絨羽都在被火吻舔舐,它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被火凌遲,它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的慘烈疼痛!
它疼痛得要以痛償痛!
透過紙窗,喜房的蠟燭似乎已經燃了大半,客人們漸漸散了,丫頭們還在門外守著,離招揮揮手讓她們下去,整整了衣衫,推門進去,滿室都是喜慶的紅色,鮮紅色,正如……離招猛地閉眼,甩甩頭,好不容易將那雙火紅色的眼睛甩出去。他倒了杯水,一飲而盡,想來是貅玉知道他今天要被灌酒,特地讓人去內河擔回來的井水,特別清涼甘甜,從口腔道肺腑都被滋潤過,一下子心靜下來。他揚起唇角,起身走到床榻上坐著的新婦跟前,不急著掀蓋頭,二是雙手抱著貅玉的腦袋,將她抵在自己腰間。
新婦乖順得不像話,離招卻感覺到她的僵硬,輕喚:“玉兒?”
懷中人不聲不響,離招詫異中微微帶著不安,只當貅玉生氣,便掀開蓋頭,再換了聲:“玉兒?”
鮮豔的蓋頭飄然輕盈的落地,離招怔怔的看著蓋頭下那滿頭白髮。
他倒退兩步,不可置信的打量著,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神情,便是那閉著的眼睛都曾給他怎樣的悸動,他長睫微動,伸出手去,摸她臉,剛剛貼近整個人便碎成千萬片,如灰燼沙塵般消散。
“少主,出事了!”
強定心神,離招眼中又重新聚滿精光:“什麼事?!”
“剛回殿的客人在進食,殿大門突然關起來了,外面人打不開,裡面人出不來,三爺說是法術所制,只有您去……”
“嗖”一陣風掠過,前來彙報的家丁話沒說完,被風掀個踉蹌,頭一抬,咦,少主這就不見了?
“嘭!”
大門被衝破,裂成碎片,離招剛一腳衝進去,便被一股伴隨沉重怒吼的凌厲炙熱的劍氣逼得生生止住。
差一毫,只差一毫,便血濺三尺,再無牽掛。
離招垂眸看去,一把火紅色的長劍,劍氣咄咄逼人的灼燙,正是木吾宮鎮宮之寶向陽長劍,此刻橫在自己喉前,嘯叫對鮮血的渴望。
眼前是那個剛剛在自己手下化成灰燼的女子,身著嫁衣,一手指劍,一手指寒蟬絲,寒蟬絲下圈著的正是從今夜劫後餘生的一群人。
“師兄,師兄……啊……”
“師兄賜我兵解吧……我……受不了了……”
寒蟬絲匯著一圈鮮血,此刻正在慢慢積多,越積越多,離招甚至可以看得出那細微無比卻又堅韌無比的絲線已經勒入血肉尺寸,單單經脈便早已割斷,救活了也是殘廢了。但這些師弟平日那麼尊崇自己,今夜又是死裡逃生,便是到了此刻,也只是求兵解,不讓他為難,他再狠心 ,也下不去手。
“你也有不忍嗎?”貅玉招招手,向陽長劍不甘的回頭待命,貅玉喃喃:“原來你也有心啊。”
離招在心中冷笑,他道:“之前的種種,做戲的原來不止我一人,虧我心中本來還有歉疚,現在想來正是自作多情,看看你的道行,看看你手中的劍,再看看這寒蟬絲下彙集的血!貅玉,你說我怎麼會認為你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姑娘呢?”
貅玉收緊寒蟬絲,心中悲哀的無法出聲,長老跟師父是唯四活著的人,他們渾身浴血,狼狽不堪,四天三夜的拼殺,終於衝入梧桐林,在那裡揭開了木吾宮千六百年的秘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