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門嚴肅的行業,同戲行的七彩繽紛不可同日語言。
家倫不知是否有點失望,但只要他是他,她已心滿意足。
半晌少冒出來,笑問:「你怎麼來了?」
家倫不言語。
他問:「可是想著我?」
這個時候,她只覺真摯,不覺肉麻,她點點頭。
片刻她說:「你去忙你的工作吧。」
半年後,他倆就結婚了。
最高興的自然是失太太,她的病已接近全部痊癒,現在眼見女兒又獲得歸宿,更覺滿足。
新婚夫婦在劍橋蜜月,二人坐在河畔柳樹底下,避那微絲細雨。
家倫的肩靠住丈夫的背脊,嘴裡在吃櫻桃,說話有點含糊不清。
「那次,」她說:「真感激你見義勇為。」
「我是靠那樣打動了你的心吧。」
「是,我們母女在那個時候至為孤苦。」
「家裡總要有個把男丁。」
「你也不見得會擔會抬。」
「我手下有地盤工人。」
家倫笑,然後感喟,「我們母女蓬頭垢面,難得你不嫌棄。」
「先打了防疫針,以後知道是怎麼回事,日子比較容易過。」
兩個人都笑了。
然後緊緊擁抱。
所以說,凡是有緣份該在一起的人,最終會走在一起,冥冥中自然有力量為他們製造各式各樣的機會見面。
以家倫這樣性格,即使有比較談得來的男友,也斷然不會請他到醫院去見母親。
可是她卻接受言偉興,因覺他不是真男友,無、心理負擔。
這時她聽得丈夫說:「現在我們沒有什麼遺憾了吧。」
「有。」
「那是什麼?」
她凝視他,「你並非電影皇帝。」迷信李子康問楊燕玲:「他說他可以什麼?」
燕玲也很猶疑,輕輕再說一遍:「與客人已去世的親友接觸。」
「迷信!」
「當初我們也都那樣想。」
「燕玲。」子康看看老友,忽然笑了,「你是一名接受現代科學教育的建築師,怎麼會相信這種無稽之事。」
燕玲過片刻問:「然則,你相信人死如燈滅?」
「不,我不清楚,我不肯定,這才是科學精神,可是有一件事我百分百確實,那就是,擁有該等異能人士早已勘破世情,怎麼會在江湖上騙取無知婦孺金錢。」
燕玲沉默半晌,「你太固執了。」
「我一向是個主觀的人。」
「所以你在工作上有成績。」燕玲怪羨慕。
子康說:「別把話題岔開,說一說騙術奇譚。」
「家母說,那不是騙術。」
子康嘆口氣,「伯母是想與令兄接觸吧。」
「是。」
「也難怪。」
「家母至今徹夜難寐,就是不明白我哥哥為何在二十二歲那年會車禍身亡。」
「意外嘛。」
「母親那可憐的心……」
彷佛情有可原。
「子康,陪我去探一探路。」
子康嘆口氣。
她與燕玲情同姐妹,多年來互相扶持,已成習慣,這次她不知如何推辭。
「燕玲,我是基督徒。」她十分為難。
「我知道,你當是參觀一種舞臺表演好了。」
「夫子也說:敬鬼神而遠之。」
燕玲無奈。
子康又問:「這件事對你來說十分重要?」
燕玲點頭。
「好,我陪你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