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場中爆開了一片急風密雨,如簷間鐵馬、塔頂梵鈴,一聲聲越來越高,想來雙方已施出全力,就不知是廿一的短劍銳利,還是對方的鐵桶銀網合圍緊固。
只聽脫的一聲,秦瑤尋聲望去,看到廿一的短劍已被擊飛而出,沒入涼亭木柱深可及寸,猶自顫動。
秦瑤只覺自己忽吸一停,心都不跳了。她的心在哪裡,怎麼找不到了?
四周猛地一靜,兵刃相擊之聲頓時休止。
秦瑤不敢向場內看,只扭頭盯著柱子上的短劍。比武應該已見分曉了吧,就這樣結束了麼?為什麼那邊還沒有聲?
腦子一片混亂,理不清思緒,她的淚卻禁不住流下來。
她強迫自己緩緩低頭,這一低頭,彷彿已過了一生一世。
輸贏算什麼?她現在終於明白,她自己的心早已不知不覺深陷在廿一的身上。
生死都不重要了,如果廿一不在了,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涼亭地上殘雪慘白,觸目能及的都好似沒有了顏色。皚如山尖上萬年不化的冰,又皎如雲間淡月之色,越發飄忽。
不,她不可以,就這樣失去信心!
她一點點說服自己,終於是鼓起勇氣,又緩緩抬頭,向那邊望去。
目光漸漸找到焦點,還來不及分得清是誰。先看到的就是血,地上的血和七零八落碎成數片的銀網,然後才見場中兩人,廿一與那婦人默然對立著。
那婦人的臉上還在笑,是那種讓人陰寒入骨的笑。
秦瑤眼一花,移目再向地上看,殷紅血跡裡兩條蛇身首分離。她潛意識裡要最遲再看向廿一,哪怕那是一個她不得不接受的結果,且讓它遲些,讓它遲些……
那婦人的臉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紅,眼神越發黯然無光,身體漸漸軟倒在地,手裡兵刃拿不穩終於是叮噹幾聲掉落,人也再不顧面子,癱坐在地上開始重重喘息。
而廿一汗溼重衣,胸口起伏,劇烈咳嗽再也忍不住,唇角溢位一股血水,後背與右腿上應該是新添的傷,早已殷紅一片。
秦瑤的心又開始跳,跳得劇烈,嗓子發乾。她急忙跑上前,扶住廿一搖搖欲墜的身體,關切道:“廿一,你的傷……衣服上都是血,傷到哪裡了?”
廿一垂眸,不敢真將身體靠在二小姐嬌弱的肩膀上,反而趁著還清醒,小心翼翼解釋道:“主人,下奴不是故意要汙損衣物的。”
“現在還管什麼衣服?”秦瑤怕廿一除了外傷還受了內傷,連拉帶拽將他弄進涼亭,強按著讓他坐下,又忙手忙腳掏出隨身帶的幾瓶子藥,這還是她特意向護衛那邊要來的各種常備療傷的物品。
“阿寧,你看吃哪個?我記得帶了治內傷的。還有你的外傷,我幫你上藥包紮。”
“那位前輩……”廿一隻覺得眼前開始發花,估計是那婦人的兵刃上淬了毒,後背開始發麻手臂已經抬不起來,右腿也漸漸沒了知覺,“主人,請先讓那位前輩履行承諾。”
那婦人似乎是喘勻了氣,卻還是無力站起來,雖然是不否認比武輸了,不過總要找個臺階,冷笑道:“小子,我就是不走,你現在還能奈何姑奶奶麼?再說你中的毒,需要靠我獨門解藥才行。你們老實求我,我說不定可以考慮給解藥。”
秦瑤擔憂道:“阿寧,我去向她要解藥。”
“主人不必擔心,這毒下奴受得住。過一會兒內力恢復了自然可以逼出體外。”廿一閉上眼,虛弱地說著。以前他也曾在與影衛過招時中毒受傷,能被允許地上躺一會兒就是最好的情況,不過往往是還要捱打受罰不得喘息。
秦瑤的心揪痛,她將藥留在廿一身旁,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那婦人面前,看出那婦人已是強弩之末,她就一不做二不休抽出隨身匕首架在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