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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越來越快,他 可以不受懲罰地破口大罵:〃吝嗇鬼,軟骨頭,小不點兒!〃

最後這句話不知他是現場發揮,還是從別人那裡學來的,只是看樣子站在旁邊的兩個年輕人聽了正中下懷,他倆也是研究自然科學的,沒過幾天這種罵法就出現在當時海德堡出版的俄語期刊上,期刊的名稱叫〃史實〃,又叫:〃上帝不說豬也不吃〃。利特維諾夫又在唸叨原來那個字眼:煙,煙,煙!他想:〃如今在海德堡的一百多名俄國留學生,學的大都是化學、物理和生理,對其他科目不感興趣。。。。。。再過上五年連五個人都剩不下,講課的還是那些教授。。。。。。風向一變,煙也跟著換了方向。。。。。。煙。。。。。。煙。。。。。。〃

快到半夜時,火車經過卡塞爾。隨著黑夜的降臨,難以忍受的愁苦像鷂鷹一樣朝他頭上撲來,他偎依在角落裡失聲痛哭。淚水滾滾而下,許久也不能減輕他的痛苦,反而像針紮在心上,使他痛苦不止。正在這個時候,在卡塞爾的一家旅館裡,塔吉揚娜正躺在床上發高燒,卡皮託琳娜·馬爾科芙娜坐在她的身旁。〃塔妮婭,〃她說,〃看在上帝的面上,讓我給格里戈裡'米哈伊雷奇拍個電報吧;你就答應了吧,塔妮婭!〃

〃不,姑媽,〃她回答說,〃用不著,別害怕。給我喝口水;馬上就會過去的。〃

果然,過了一週之後她就恢復了健康。兩個女人又繼續趕路。

利特維諾夫在彼得堡和莫斯科都沒停留,直接回到自家的莊園。他見到父親不禁大吃一驚:父親變得老朽不堪,邋里邋遢。老人見子歸來分外高興,風燭殘年的人所能表現出的高興莫過於此。他立刻把破敗的家業全部交給兒子,又勉強支撐了幾周就離開人世。只剩下利特維諾夫孤零零一個人,住在破舊的耳房裡,懷著一顆破碎的,沒有希望,沒有勁頭,也沒有錢,他著手經營自己的家業。許多人都知道,在俄國管理莊園是件苦差事。我們不必再花費筆墨去寫利特維諾夫有多麼艱難。至於改良和革新當然無從提起。他在國外學到的知識不知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夠派上用場;窮困迫使他捱過一天算一天,不論在物質上還是道德上都得做出大大;的讓步。新辦法難實行,老辦法又不起作用;不善於經營的人偏偏遇上敷衍了事的人;日常生活亂得一團糟,好像爛泥塘。只有〃自由〃這個偉大的字眼像上帝的聖靈在水面上飄來飄去。首先需要忍耐,但是不能等著受罪,而要埋頭苦幹,堅定不移,有時還難免使用一點兒手腕,耍點兒滑頭。。。。。。這對利特維諾夫來說,處在他這種狀態就更勉為其難了。他連求生的慾望也微乎其微。。。。。。哪來的四處張羅、拼命工作的勁頭?

然而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到了第三個年頭,偉大的思想逐步得到實現,變成具體的東西:播下的種子生根發芽,不論是公開的還是隱秘的敵人再也踐踏不了它。至於利特維諾夫,雖然不得不把大部分土地按對半分成的辦法出租給農民,也就是說採取簡單的原始經營方式,不過他還是辦成了幾件事:工廠恢復了,又僱五個工人開個小農場……農場先後用過四十名工人……還清了主要的私人債務。。。。。。於是他的精神大為振作;他又漸漸恢復成原來的利特維諾夫。當然他始終未能驅散藏在內心深處的憂鬱,變得老成持重,把自己關在狹小的圈子裡,斷絕從前的一切來往。。。。。。不過,死氣沉沉的冷漠不見了,他生活在活。人當中,一舉一動都跟活人一樣。從前受到的誘惑也無影無蹤:在巴登所發生的一切好像一場夢。。。。。。那麼伊琳娜呢?連她也變得暗淡,利特維諾夫只是隱約感到她的形象漸漸被霧所包圍,在這片霧的後面隱藏著某種危險。關於塔吉揚娜,偶爾也傳來一些訊息。他聽說她跟姑媽一起住在她家的莊園裡,離他家大約有二十俄裡,過著平靜的日子,很少出門,幾乎閉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