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他,一把打落他的手,眼光瞅向帷帳後。
而他也不再遲疑,揚臂將手裡的面具甩過去,冷笑:“看戲看夠了沒?想不到堂堂豫侯竟是喜好背後聽人說話的肖小之輩!”
帷帳隨面具甩去而無風勾起,長長的綾紗自動打結迅速飄至兩旁,剎那的功夫,帳後的畫面便清晰落入眼簾。
已換了明紫長衫的無顏倦怠地躺在帳後軟塌中,銀髮鋪落雪白的錦氈,單腿屈起,鳳眸微睜。“本公子正睡得好,何方鼠輩敢夜闖長慶殿?擾人清夢不說,還惡人先告狀?”目光斜斜瞥來,嘴角的笑意若隱若無,似是不屑,又似嘲諷。
晉穆不氣反笑,連連點頭:“好好好,本公子是鼠輩!可憐你無顏公子也要和我這個鼠輩並稱天下五公子之一,晉穆榮幸。”
“我和你並稱天下五公子?”無顏微笑,眸角輕輕上揚。他扭過頭來盯著晉穆,眸色漸暗時,口中一字一句不緊不慢道:“晉襄公十七年,十月初五,公子穆領隨軍將領秋狩圍獵時,曾指著一紫狐言:他無顏是天下第一公子又如何,不過是狐狸的狡詐,故作的風流,何堪比足我晉穆大好男兒!承蒙閣下貴言,從此本公子便有了‘狐狸’一別稱,實在是感激得很吶!”
我聞言莞爾,到今日才終於明白過來為何無顏在晉宮聽我說他是狐狸時滿面寒霜大怒的原因,也突然知道了晉穆所說“什麼都可以送你,就是不送狐狸給你”這句話背後的真正含義。
晉穆先是笑,後眸光陡地一變,面色倏然有些陰沉。“我的親衛玄甲軍中居然有你的人?”聲音悻悻,半含咬牙切齒的恨意。
無顏點頭,承認不諱:“豫侯麾下密探遍佈天下,管你暮侯朝侯,誰也逃不出我的眼線。”
晉穆挑了眉,嘖嘖兩聲嘆後,臉上神色立刻恢復正常。“穆也敢問一句,三年前豫侯弱冠當晚,長慶殿裡與眾將把酒言歡時,可曾提過一句:想本公子俊美倜儻,竟與他醜面至極的晉穆同列五公子,非恥,實大辱也!穆也感謝無顏公子謬讚,承君一句,天下紅顏再無青睞晉穆者。你說,本公子至今獨身,與你這長慶殿藏嬌甚眾相比,是幸還是不幸?”言罷,他的目光瞥向我。
眼前人的笑容分明是清朗動人,我多看了幾眼後,卻偏偏越看越深覺其中別有它意。許久,反應過來它意指何,我眸間暗了暗,輕輕咬住唇,心道:非彼幸,也非他之不幸,而是我的命。
無顏似被嗆住,騰地坐直了身,眸底寒芒耀起,冷冷掃過某君子:“齊國將軍中竟然有你晉國的細作!”
晉穆淡然,臉上笑意似有還無:“好在晉齊交好,近四十年從未開戰。豫侯如今認識到這點也不晚。當然,本公子回去也要好好瞧瞧我手下的那群人,若豫侯有興致,我們把人再交換過來親自調教也好。”
無顏掀眉,不以為然地重重一哼後,眸光直了直,笑而轉言其它:“明日一早本公子便去拔了金城裡的藏珍閣。”
“什麼藏珍閣?”我愣了愣,不明白。
無顏斜眼瞅我,目色深湛,微微有些恨然:“不就是你曾經讓我花了一大筆錢的聚寶閣在金城的分支?呵!敢害本公子散財,本公子還不把它查個底朝天!然後結果很不幸,那聚寶閣和這藏珍閣的幕後大老闆就是站在你身邊的那傢伙。”
我雖早猜到了聚寶閣的背景不同一般,但此時乍聞此言,不由得還是驚了一跳,側眸看晉穆,離他三尺。“你誆我?”生氣。
晉穆臉色稍稍一變,唇邊抖了兩下,後又笑意如初,冷靜地望向無顏:“既是如此,那本公子回安城第一件事便去抄了那紅顏堵坊。”
無顏笑了,靜睿的眼底有細碎的鋒芒快速掠過。
晉穆揚眉,明亮的雙眸剎那似夜揉入其中,深邃不見其底。
眼見氣流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