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咳了咳嗓子,輕聲道:“喂!大敵當前,你們不覺得這樣的對峙很無聊麼?”
四道凌厲的目光立馬飛過來,緊緊糾纏在我的身上。
我嚇得退後一步,無奈攤手,轉身便走:“你們繼續,繼續!”
身後這是潑皮無賴兩隻吧?哪像治國安天下的公子侯爺?
我搖搖頭,直嘆氣。
“夷光,去倒兩杯茶來,本公子要和穆侯對弈一局。”半響,無顏的聲音淡淡傳來。
我聞言腳下踉蹌,差點跌倒。
無顏公子,你要和晉穆對弈?保證不是自暴已短?
我腦中昏了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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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茗奉上,暖爐燃起,我將青玉案旁的燈盞點亮,捧來被無顏扔在寢殿最角落的瑪瑙棋局,擦去上面厚厚一層灰塵後,方將盛滿黑白二子的玉瓷缽給了晉穆和無顏。
晉穆遠到是客,給他黑子。無顏執白。
黑白子噼噼啪啪落在棋局上時,我無聊地站在一邊靜靜看。
室內安靜,無人吱聲,黑白子越落越快,每每一子按下迅如閃電,快得讓我目不暇接。很快,我便石化,呆呆地瞪眼瞧著桌上棋局,一開始是觀棋不語,現在,便是叫我開口,我也無話可說了。
此二人棋藝,可用“彪悍”與“震撼”二詞總結歸語。
棋道彪悍,從一開始就沒有規矩可言。執白子的無顏違矩先開局,晉穆只抬眼望了望他,而後二話不說,跟在他後面重重按下黑子,擺在深諳棋道之人最不願見到的開局落子的地方。
我怔了一下,喉間噎了噎,暗自倒吸一口涼氣,轉眸看向晉穆,困惑,也不解。
他漫不經心地飲茶,眸光一挑,見到我臉上的神態後,施施然笑了:“怎麼?你覺得我下得不對?”
問話的人眸底清煦無比,笑意深深間光華斐然,縱使開口時語帶謙遜請教的意味,但那臉上的神采分明是再聰明不過的從容風度。於是我趕緊搖頭,抿了唇,訕訕一笑,眸光回落棋局。
他是晉國的神,我能懷疑麼?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腦子一醒,我忙整了整心情,鼓勵自己興致百倍地繼續看下去。
轉瞬的功夫剛升起的興致立馬被打擊。
因為無顏很快下了第二子。啪嗒敲落後,他那對好看得放肆的眉毛斜了斜,飛揚入鬢間,神情彷彿得意輕鬆得很。
我鄙夷地橫了他一眼,目光冷冷地盯著他落子的地方,心中嘆氣:果然,爛棋就是爛棋。
豈知下一子更糟,晉穆漫不經心地將黑子隨意彈出後,我便眼前一暗,心中一沉,興致剎那消無。
那兩人卻似絲毫沒有察覺,依舊一來一回,你過我往,一盤棋下得其樂融融,面笑若花。
眼看棋局上兩方擺子越來越離譜,七零八落、鬆鬆散散地沒有一絲可尋之跡,我索性移開了視線,不再去看,只在一旁為他們挑燈換茶,再找來一個小鼎香爐,點了凝神的檀香。
非為他二人,而是為我自己,凝神。
晉穆一邊下棋,一邊看著我忙來忙去,偶爾空閒,便抬眸對著我笑:“不累麼?歇會不好?”
我怔了怔,收回正要給他換茶杯的手,剛笑著想開口說話時,一旁的無顏已冷冰冰地丟擲一句話來:“她喜歡這樣!喂,你還下不下?”
晉穆看也不看棋局,隨便扔了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