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就覺得你倆挺可惜的。」王釗望著前方。
喻蘭洲在車上闔了闔眼,到了地方被已經算熟的保安攔下,和宅子裡頭的人通了一次電話。彭董事長本來在家好端端玩豬……哦不,玩貓,冷不丁冒出個毛頭小子,頓時心情不是很好,很不想給這傢伙開門。
還是彭夫人探頭看了一眼,把彭董事長踢開。
王釗的車直直駛進去,喻蘭洲下車後站了一下,問他:「你跟我進去麼?」
哥倆,你沒說過,我也不稀罕聽你說,但我心裡清楚你怎麼想的,所以我問問你。
就像打球,我特麼不叫你守籃下你也知道我要長傳。
只見王老闆搖了搖頭:「我抽根煙,你去吧。」
喻蘭洲沒催他,兀自走了。
是家裡那個很看好他的阿姨開的門,一臉的笑,拉他進來換鞋,麻溜地匯報鬧鬧不在家,今兒上班,你怎麼沒去醫院找她啊?她見到你肯定很高興,她還不知道你回來吧?
「跟她說了。」喻蘭洲道了聲謝,不動聲色用目光一一巡過電視櫃上的十二個相框。
再次看,還是覺得很可愛。
「咳!」彭董事長一身貓毛背手立在書房前。
喻蘭洲頷首道了聲:「叔叔。」
這聲叔叔彭爹是要接的,略一點頭:「跟我進來。」
全家,好像就他特別牴觸,喻蘭洲甚至看見彭夫人站在二樓臺階上,朝他淡淡笑了一下,叮囑著:「談好了出來喝湯。」
她的腳邊是肥肥的三花,一雙黑眼圈掛在圓盤般的臉上,瞧見男人了,乖兮兮地喵喵叫。
得,從前沒白疼。
書房門闔上,彭爹:「坐吧。」
「不用了,幾句話,說完就走。」
彭董事長被人找上門的次數單手數的完,其中多半是小時候仗著老子有本事把外院的小崽揍了這等破事,被一小輩堵在家裡這是頭一回。
但他能琢磨出來這小子在想什麼,今兒登門要說什麼。
上回,在病房的樓梯間裡說是爺們的談話,可到底他是用長輩的身份壓他一籌,先軟後硬,商場上的手段一步步過來,應該是很有效的。可心裡也有點奇怪的遺憾,覺得他閨女果然是看錯人了,錯付了。
今兒喻蘭洲站在跟前,彭董事長心裡倒是有些欣賞。
男人麼,總是要為什麼拼上一拼才叫男人。
當然,這並不能改變彭董事長的決定。
他的大寶兒,最近越來越好,越來越像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我這人,打小不是太聽話,我爹說我天生有反骨。」喻蘭洲是個標準站姿,兩手垂在褲邊,背很挺闊,鼻樑上的眼鏡因為角度問題被光線蒙上了一層膜,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說:「內天聽您說完內番話我在飛機上琢磨很久,我之前經歷過的事我不覺得是我的缺點,那只是您們的擔心,是您們對我沒有信心。這段時間我在國外,手頭上很忙,要說什麼也只能空說,做不到,現在我回來了,第一時間就想過來跟您交個底。」
「彭叔,您的要求我做不到。」他穩極了,在彭爹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情況還能繼續說,「我和鬧鬧之前是我沒處理好,所以我倆分手了。但我還是喜歡她,我喜歡她不計較結果,往後,她能再看看我最好,要是她喜歡別人了,我也會作為哥哥好好兒照顧她。」
「你不覺得你有點礙事麼。」彭爹也是固執。
只差跳起來戳這小子眉心:「有你在我閨女能看得上誰!」
喻蘭洲微微推了一下眼鏡,這一下彭爹看清了他的雙眼,看見了他眼裡的篤定。
聽他說——
「不要緊,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