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倒是喊得高興,可自己偏偏忘了,這張氏小兒,還是殿上那位天香大公主的好朋友!
“完了,完了!”
這天香公主,可是比自己還要殘暴一百倍;今日對她朋友出言不遜,恐怕……威震三軍的中郎將,著忙在前面人縫中,偷偷朝聖上身邊一看:卻見那絕美如畫的公主殿下,並沒有在看自己。
“神佛保佑,神佛保佑……”
這時候,坐在他身側席位上的那個散騎校尉胡勇,見董中郎將面色如土,便將他心意猜出個十之八九。胡校尉平素與董文相善,這時見他驚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觀,忙扯了扯他衣袖,小聲地安慰他道:
“老董,老董,且安心。公主殿下為人是嫉惡如仇了些,但從來處事公正。你莫擔心她會因為這小事,拿你怎麼樣。”
“真的嗎?但願如此,但願如此……”
且不說董文如何在席間壓驚順氣,再說這御宴,至此氣氛也漸漸變得平和。該吃的也吃了,該喝的也喝了,該鬧騰的也鬧騰了,既然在場的都是當今朝廷政要、天子的肱股之臣,最後免不得還是要說到軍事政務上來。
“諸位愛卿,”武烈帝先開了口,“雖然朕在此處飲宴,與諸位同樂,心中卻仍牽掛西北戰事。”
“陛下,不是夏侯小侯爺已經報捷了嗎?”
見陛下提起此事,左丞相劉光遠忙接話道:
“今日上午,臣還見到涼州的軍報。涼州來的軍報上依舊說,自從有玉石寶貝‘血魂石’相助,涼州軍如有神助,個個不僅力大無窮,還能施出刀光血影般的異術。藉此奇石,夏侯勇所統涼州軍,不僅解了敦煌數日之圍,還一路反擊,一月之內便收復魚澤障、崑崙障、冥安、淵泉、池頭、幹齊等諸城隘,還在十日前,收復了酒泉郡的大城玉門。六日之前,已圍了酒泉郡城。九幽異族叛軍,一路節節敗退,我看,不日便是它們覆滅之時!”
這劉光遠,不愧為幹練之才,在這酒酣耳熱之際,還能將那西北總體戰事,如數家珍般隨口道來。
聽劉丞相說得清楚明白,武烈帝撫了撫頷下鬍鬚,也不置可否。沉思片刻,龍目微睜,掃了殿下群臣一眼,武烈帝沉聲說道:
“西北戰局反覆,世襲關外侯之爵的夏侯勇一路奏凱,確已收復小半個西涼州。聽此捷報,朕本應欣喜,只是不知何故,心內仍似頗有隱憂。諸位愛卿,可有人能替朕解開心中疑惑?”
“這……”
聽武烈帝這麼一說,殿下諸臣工,不少人頓時升起一個念頭:
“這有什麼難解?那夏侯部所向披靡,建功無數,照此下去,最後不免擁兵自重,皇帝擔心的,自然是憂心他將來尾大不掉、割據一方罷了!”
只不過,雖然心中很快想到這答案,卻沒一個人敢說出口。
朝廷的重臣們,個個世故,那些護國聖教的高人們,也緘口不言。畢竟說到朝堂之事,聖教之人向來有所約束:除非皇帝親自下令,否則朝廷軍政之事,聖教中人一概不得插手。大殿兩側席中盡皆靜默無言,於是就和之前中郎將董文挑戰之事的尾聲一樣,這偌大的文華殿之中,又陷入一片沉靜。
“夏侯勇……哼。”
這時候,卻是坐在皇帝旁邊的定國天香公主,輕輕地提了下關外侯的名字,哼了一聲。顯見公主對這位夏侯勇侯爺,頗有不屑。
聽到她這動靜,武烈帝微微側臉,意味深長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卻沒跟她說什麼。等他轉回臉去,龍目再次掃視殿下眾臣之時,目光卻忽然在一人的臉上停住。
“牧雲小愛卿,不知你對朕之憂心有何看法?”
毫無先兆的,這武烈帝放著滿殿久經風霜的臣子不問,卻偏偏開口跟這個半大的少年討教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