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十二點,突然響起一陣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季斐給嚇的震了震。
顧朗茳罵道,“年都過了大半了,誰他媽還特意在十二點放炮,也不嫌累。”
季斐道,“還挺好看的。”
顧朗茳一愣,側過身子一看,就見季斐歪著腦袋往窗子外邊瞧,幾個大人正領著小孩們放那種長長的花炮。其中一個小孩特別小,身高大概就跟花炮的長度一樣,大人不讓他拿花炮玩,他正哭了,大人只好點了花炮,半蹲著身子讓小孩兒握著花炮底端,自己握著花炮中間。看著花炮一點一點衝出去,小孩才破涕為笑。
顧朗茳突然一踩剎車,車子猛地停了。
季斐皺了皺眉,低著腦袋沒吭聲,然後就聽到開車門關車門的聲音,顧朗茳下了車,朝著那群放花炮的人去了。季斐瞧著他遠遠地跟人不知在商量什麼,然後掏出錢包抽出幾張票子來,其中一個大人遠遠往車裡瞧了瞧,笑了笑,轉身進家門去了,沒一會兒就抱了一大捆花炮出來給顧朗茳。
顧朗茳將車門一拉,把花炮遞給季斐,笑道,“我也覺得挺好看的,要不咱也放點?”
季斐聲音淡淡的,“我不想放。”
顧朗茳的手僵了僵,又笑道,“那我放,你等等我。”
他將其它花炮放到地上,手中只拿了四五根,用打火機將它們一起點燃,焰火立刻小束小束突突地往上衝,他整個人完全蹲下來,季斐一望出去正好能透過開著的車門看到紅的綠的焰火。
那家人早進去了,街道上幽寂寂的,只有他們車前焰火奮力往上衝的聲音,每衝出炮筒,就發出啪的一聲響,不像鞭炮那樣震耳,有種格外溫柔的感覺。這種寂靜中的熱鬧,讓季斐不由盯著焰火瞧,小束小束的,短短一兩秒就消失不見了,卻格外明亮,格外美麗。
等那四五支放完了,顧朗茳就又從地上拿幾根,直到二三十根都放完了,顧朗茳問季斐,“還要看嗎?”
季斐竟然答理了他,“已經沒有了。”
顧朗茳立刻站起來,他的腳有些麻了,輕輕地動了幾步,“我再去買。”
顧朗茳去拍那家人的門,那家人有些詫異,說都給你了,你弟還沒看夠?顧朗茳就挨著拍隔壁的門,年已經過了大半了,主人說花炮早放完幾天了,他就接著拍下一家,總算找著一家還有點存貨的,人家大晚上的被吵醒很不高興,又有些懷疑,最近電視上總放些謀財害命的新聞,小縣事故雖少,卻也怕有個萬一。好在顧朗茳價錢出的高,先前賣他花炮那個人又幫他證明是正經孩子,這才賣給了他。
等他抱回來了,季斐說,“我不看了,我們走吧。”
顧朗茳於是很自然地將花炮往後車座一放,“好,那下次再放。”踩了油門繼續開車。
車子開了好一會兒,季斐突然道,“你不生氣?”
顧朗茳彷彿立即就明白了他在說什麼,道,“我不生氣”,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季斐,我這個人。。。。。。沒怎麼對人好過,不太懂,你別介意。”
季斐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麼。
車子大概開了兩個鐘頭才到的榆陽鄉下,季斐家那邊算是村裡最差的了,路都還是泥巴路,又窄,車子根本開不進去,顧朗茳將車開到大馬路邊上就停了。
季斐道,“我自己走回去,你把車子開回你家吧。”顧朗茳家得從另一條道上進去,顧時殷老早找人修過了,好走的很。
顧朗茳將車子上了鎖,“我先送你回去,路太黑了,又沒帶手電筒,等下得摔了。”說著從後車箱把行李提出來拎在手上,率先往前走。
這天晚上月亮給遮了大半,鄉下又不比城裡,老早拉燈睡覺了,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在地上,路並不好走。索幸兩個人都是在鄉下混大的,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