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茳雖然養尊處優,但打小皮的很,沒少在這些鄉村小道上打滾幹架,摸黑搗蛋,因此走的倒不算艱難。
兩個人都不講話,悶悶地往前走,竟然一走就走了大半個小時,直接就到季斐家門口了。
兩個人都有些恍然,顧朗茳見屋子裡還亮著燈,不由問道,“你們家人還沒睡?”
季斐也有些詫異,“不知道,可能是有什麼事吧。。。。。。你把行李給我吧。”
顧朗茳這才把行李給他,總覺得有些捨不得,好像唯一一件屬於季斐的東西也從他手上溜走了。
季斐接過行李,在原地站了會兒,終於說,“你快回去吧。”說著轉身往上走,他家修了個泥坪子,得走幾階土階子才到。
顧朗茳就在下面望著他,看著他越走越遠,總覺得心裡頭很悵然,他在想,明天找個什麼藉口過來才顯得既自然又不惹人煩了?不論找什麼藉口,他一定都不高興看到他吧。
季斐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了,走回坪子邊上,顧朗茳果然還沒走。
他從上頭往下看顧朗茳,顧朗茳則仰著頭看他。月光暗暗的,顧朗茳的輪廓卻被照的很清晰,他長的很好看,也很有氣勢,不像這村裡人,縮頭縮腦的,走出去一看別人就覺得好欺負。顧朗茳這個人不論站哪兒,總給人一種氣勢凌人的感覺,誰都不敢欺負他,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兒。這次打工回來再見他似乎又有那麼點不同,乍看似乎沒那麼橫了,可是又似乎比以前更有氣勢了,像電視裡當官的給人的感覺,面上笑嘻嘻的,卻特別能壓的住場。
可是現在,長的比他高的顧朗茳,比他有氣勢的顧朗茳,正仰著脖子看著他,一路討好著他,眼睛裡一點兇狠的痕跡也沒有,甚至隱隱帶著某種乞求與期盼,跟以前都不同。
季斐安靜地看著他,好一會兒,他低著腦袋,說,“你以後都別來找我了,行嗎?”
顧朗茳覺得心口給劃了一刀,狠著心道,“就這個不行。”
季斐嘆了口氣,“那算了。”
“季斐。。。。。。”
“剛剛在路上的時候我在想,你要是一定要纏著我,規規矩矩的,那就算了。”
顧朗茳的心猛地跳了跳。
“你以後要都能這樣規規矩矩的,我們就重新做朋友吧。”
顧朗茳簡直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在原地站了幾秒,突然興奮地雙手直接往坪子上一搭,就準備撐上去。
季斐將手一指,“你就站在下面說。”
顧朗茳立刻鬆了手後退幾步,跟聽到了長官指令似的乖乖站在下面,季斐歪著腦袋看著他那樣子,忍不住笑了下。
顧朗茳只覺得心裡像給什麼敲了下,震得他幾乎是當場愣在那裡。
多久了,從上輩子算起到現在,他有多麼沒見過季斐這樣笑了。
那樣明亮的眼睛,如同第一次見面那般,帶著幾分天真,幾分期盼,像隱匿在夜空深處的星子,雖身在無邊夜幕,卻始終充滿希望。
那是本來的季斐,他曾經打破的,再也找不回的季斐。
顧朗茳覺得眼睛有些酸澀,他第一次那麼感謝老天,讓他重生在來得及的時空裡,這個時候的季斐,儘管滿身傷害,儘管不再那麼相信他,卻依然相信這個世界,依然充滿嚮往。
“你怎麼了?”季斐擰著眉頭看著神色怪異的顧朗茳,“你。。。。。。不舒服?”
顧朗茳背過身狠狠揉了揉眼睛,又轉過來,“沒事兒,就是眼睛進沙子了,你剛剛答應的重新做朋友,不是騙我的吧?”
季斐點了點頭,“但你得跟其它朋友一樣,如果你再。。。。。。”
“我保證再也不會了!”顧朗茳恨不得舉手發誓。
季斐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