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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時間過得真慢,事兒也多,他耐著性子一樣樣伺候周全,皇太后進慈寧宮安頓下,他方請旨往南邊值房裡去。

閒下來盼著太陽快點落山,靜靜坐上一陣,想想風塵僕僕,奔波一天滿身的灰沒法見她,收拾一通換了身衣裳,左右難熬,乾脆出宮上東廠轉轉。心不在焉聽了最近偵緝的情況,畫押書那麼厚一摞,他伸手想去翻閱,最後還是作罷了。

日頭漸漸西沉,餘暉一縷一縷被夜吞噬,外面迷迷濛濛,離得稍遠些就看不清人影輪廓了。他起身出門,沿筒子河往北,兜個大圈子才到西角樓。遠遠站住了腳估算,這裡離太素殿很遠,橫亙了整個紫禁城,就算燃起來,燒得火光沖天了那邊才能察覺。還有出逃的路線,門禁上換了自己人,馬車出入不盤查就夠夠的了。

他十拿九穩,有了成算心裡安定下來。護城上掛著十來盞巨大的白紗西瓜燈,緹騎釘子似的壓刀佇立著,班領看見他,上前行禮叫了聲督主,他略頷首,“皇上來過麼?”

班領道:“回督主話,皇上沒來,打發御前總管瞧了一回。沒旁說旁的,讓皇后娘娘安心養病,要吃什麼、要傳太醫,都知會當班的人。交代幾句就走了,沒有逗留太長時間。”

他聽了只覺好笑,這就是所謂的愛,果然君王薄倖。還好音樓不孤悽,有他心疼著,皇帝再疏離,對她也不能造成傷害。

他抬了抬手,柵欄撤開了,他提袍上了臺階。

晚風習習,這月令已經不覺得冷了,只是扶牆而上,城磚粗礪,磨得他手心發疼。上月臺看,樓裡燈火煌煌,門扉半開,許是在等他吧!他疾步過去,裡面帷幔重疊,輕的紗,被風一吹飄飄拂拂。紗幔後有個纖麗的身影,正託著燭火燎油蠟底部,蠟化開了,一支一支緊緊粘在臺面上。

寶珠從裡間出來,看見他待要行禮,他比個手勢示意她噤聲,她會意,蹲個安便退到抱廈去了。

他進門,踏進一團溫暖的光裡,走得悄然無聲,彷彿這是個夢,腳步重些都會驚醒夢中人。一步一步往前,她沒有察覺,闊大的袖子隨動作舒展,一個欠身都柔媚如水。他站在她身後,心臟悸慄慄跳動,受不得這距離,終於一把將她擁進懷裡。

她微抽了口氣,知道是他,沒有掙扎,把手覆在他手背上,半仰起臉,繾倦地和他蹭了蹭,“你來了?”

他嗯了聲,“等了很久麼?”

她轉過身來,輕輕笑著:“不久,每天睜開眼睛就在等,已經習慣了。”

“是我總來得太遲。”他莫名感到酸楚,甚至不及她堅強。

她抬起手掖掉他的眼淚,臉上掛著微笑,嘴角卻微微抽搐,哽聲道:“一點都不遲,每當我堅持不下去了,你就會出現,比約好的還要準呢!”

說不清的味道,淒涼伴著慰藉、惆悵伴著歡喜,交織在一起向他湧來,瞬間氾濫成災。他抱住她不停地親吻,一遍又一遍,彷彿這樣才能把心裡破開的窟窿織補起來。

他說:“音樓,你是個好姑娘,這回出了大力氣,要是沒有你突然的頓悟,咱們還得困在那座城池裡。”他揉揉她的腦袋,“怎麼說開竅就開竅了呢,我以為你至少要等生了孩子以後才會變聰明。”

她聽了不滿,“人走投無路時就有勇氣殺出一條血路來,我做到了,而且演得以假亂真。”她得意洋洋抱住他的腰,緊緊貼在他胸前問他,“我們只要再分開一次,就能永遠在一起了,是不是?”

他說是,“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帶你走,就算整個大鄴傾盡國力來追殺我,我也顧不上了。”

她卻凝了眉,“我想過,如果不能走出這裡,就從角樓上跳下去。我花了那麼多的心思,裝了兩個月的瘋子,如果老天再刁難,說明我們命裡無緣……”

他掩住她的口,“想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