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尖發癢,慌忙垂眸想要避開這男色, 卻沒有想到裴衍洲將頭低下, 正對上她的眼,「叫我衍洲。」
「衍洲……我們該出去了……」
「阿月, 我是你的郎君,你該好好管著。」裴衍洲一字一頓地說著, 「不可叫旁人覬覦你的東西。」
「可你是人, 若真要變了心, 又豈是我能管得住的?」沈月溪輕聲嘀咕,山盟海誓轉到情淺處,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你自然是能管得住。」裴衍洲眼中湧出不悅, 他看出了沈月溪眼中的逃避之色,可是他絕不會允許她退縮, 「你昨夜為我生氣的樣子就很好。」
可那樣還遠遠不夠, 他想要更多。
沈月溪心裡一梗, 悶悶不樂地說道:「你就是喜好女子為你爭風吃醋!」
「並非。」裴衍洲將她擁入懷中,「若是下次還有人說要往將軍府裡塞別的女子,你直接一巴掌甩過去便是。」
沈月溪眨巴著眼睛,仰頭看向裴衍洲,可惜她在他的懷裡,只能看到他輪廓分明的下巴。
裴衍洲沉沉說道:「這將軍府裡的所有人、所有事都歸阿月處置,包括我。」
沈月溪面露古怪,她怎麼覺得這話聽著像是一句情話,奈何裴衍洲語氣強硬得猶如下達軍令,身上還自帶一股蕭殺之氣,她又難以將他的話與綿綿情話聯絡起來。
她略微猶豫,期許地問道:「既如此,衍洲能否將姚二郎的那塊玉佩還我?」
裴衍洲面色一下子便冷了下來,將沈月溪緊緊箍在懷中,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說道:「玉佩我早已扔了,阿月休要再提!」
沈月溪當下便失望了,果然只是嘴上說說罷了,她頂了一下他的胳膊,無奈說道:「郎君當心身上的傷,快要辰時了,郎君可是約了幾位將軍議事?」
裴衍洲將沈月溪用力抱了一下,才鬆開她朝屋外走去,走到門前又頓住,回望了她一眼,那句「當真這麼喜歡姚二郎的玉佩」在他的齒間撞擊了兩下,終究是被他嚥了回去,他不願在沈月溪口中聽到叫自己氣悶的答案。
他站在門檻處,等到沈月溪看向自己,才開口問道:「後日便是你的生辰,阿月可要宴請什麼人?」
沈月溪生在五月初五端陽節這日,因著是節日的緣故,往年忙前忙後,她的那一碗長壽麵便也變成順帶了。
「原來端陽節快到了,」沈月溪經得他提醒才想起來,「端陽節人人都要拜神祭祖,與家人團圓,我也只要擺家宴便好……郎君家中可有什麼人要祭拜?」
她與裴衍洲相識時,他便是宿在破廟的乞兒,而他們成親之時拜的是沈南沖,按汾東習俗說起來,入贅才會拜女方家長,沈月溪覺得裴衍洲應是不知道這習俗。
「我無父無母無人可拜。」裴衍洲無所謂地說道,「既如此,後日你也不用忙活了,我來為你煮長壽麵。」
「好。」沈月溪沖他一笑,沒有想到裴衍洲會知道這個汾東習俗——在生辰之日由家人為壽星煮一碗長壽麵,意味和美長壽。往年在沈家時都是沈南沖為她煮的,今年由裴衍洲來煮,倒多了幾分稀奇,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煮麵。
這兩日事情不少,洛陽才剛打下,裴衍洲就將洛陽太守扣在汾東,後續派何人去接管洛陽便是個大問題,再這邊人才選試亦是大事,兩州十四城所選出的四十餘人要來汾東複試。來將軍府見裴衍洲的人一茬接一茬,便是晚膳過後,還有不少人留下來秉燭夜談。
沈月溪默默數著晚膳時留下來吃飯的官員、將領,便知道夜裡裴衍洲必要遲歸,若換做尋常,她便獨自一人先睡了,只是如今裴衍洲身上有傷,她惦記著要為他換藥。在房裡留了一盞燈,她則倚著案幾假寐,等裴衍洲回來。
半夜時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