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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還沒搭話,燕才先行一步,頷首致意。那人像是認出了這位行臺尚書家的公子,見附近江湖人多,來往口雜,便沒再多話,而是心照不宣地點頭回禮。

「五安叔好!」

雙鯉門面活一向做得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甜甜喊上兩聲再說,那漢子看是個水靈的丫頭,和身旁老人相識一眼,都和藹大笑,贊道:「誰家的丫頭如此可人!」

雙鯉聞言,自豪地挺起胸脯,而常安則趁勢開口:「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是晁先生,這位崔神醫,這位……」

介紹到公羊月時,五安臉上的笑容忽然斂住。

「怎麼?」常安歷來對情緒敏感,瞧見異樣,掌心滲出細汗,是既怕老鄉不給朋友面子,又怕朋友看不起老鄉。

五安左右多看兩眼,微微搖頭,低語道:「只是覺得這位公子有些面熟,達觀,你剛才說是姓羊?」

「不,不是,是複姓公羊。」

「看我這耳朵不靈便的!」五安朝公羊月頷首,眼中滿是歉疚,「這姓氏倒是少見,是我這大老粗孤陋寡聞,公子勿怪。」公羊月不甚在意,其餘人則更沒放在心上,只以為也是聽過江湖風言風語的。

道過名姓,便也算是熟人,常安不再拘謹,而是往別處攀說,指著緊跟其後的幾個鄉親道:「你們怎麼到這兒來嘍?」

「昔日不知明妃苦,如今才曉得其深明大義。」馮公捋著鬍鬚搶答,說他們以前年年都來此地拜祭,感佩其為塞上安定所做的貢獻,想著鋤去雜草,擦洗墓碑,奉些香燭紙錢也是好的,只是不曾想,逐年來人多,每每到來時,這些事已有他人代勞。

常安覺得奇怪,談笑間講說自己從前不曾知曉還有這等習俗。五安笑話他讀書讀成了個呆子,醉心學術,不聞窗外。

這會子,身後又籠絡了些人。

陸陸續續來的人裡,不乏胸有點墨的,便自顧自吟誦些文賦,馮公聽不太明白,便叫常安幫忙聽聽,附近幾位羈旅客在唸叨什麼。

晁晨側耳一聽,順口答道:「是石崇所作的《王明君辭》,還有的在談及《西京雜記》中所載為畫師所誤的橋段。」

「誠然,方才確實聽到『朝華不足歡,甘與秋草並』(注1)。」常安恍然。

五安轉身向南,長嘆一聲:「世如朝華,人賤秋草,難忘漢關,可憐歸去。」公羊月在旁打量,發現他用手巾子悄悄擦拭眼含的熱淚,一時竟不知此人是在歌詠明妃,還是言下別有所指。

許是常安出這趟遠門前與母生了嫌隙,話頭子兜兜轉轉又繞歸正事,畢竟鄉裡鄉親,五安和馮公都緊聲勸他回去低頭認個錯,別教老母擔憂。常安一想,雖有些不情願,但於情於理是該歸家,於是便叫上公羊月等人,去他們那兒小住。

往盛樂城確實沒有落腳的地方,一聽有人做東,雙鯉最積極,這可得省她不少錢銀,一會叔,一會翁的,那喊得叫一個甜膩膩。公羊月倒是覺得去也無妨,畢竟昭君冢無所收穫,或可再試著查查第四幅圖,順道有人好問話,還能再探探李舟陽的訊息。

常安所居的村落前擁雲中後接定襄,離著盛樂城亦不遠,可稱得上通衢寶地。之所以稱村,是因為此地的人少居氈包,而是依舊如南方一樣,搭建難以拆遷搬徙的屋舍,層次分明,格局顯著。

打村口一入,穿什麼的都有,胡服不少,漢衣亦有,混搭得更是不少見,以至於若不開口,都分不清祖上是何處人。

行路顛簸,常安本想請眾人往家門前的壩上喝茶,但想到自家母親古怪的脾氣,怕使臉子惹人笑話,於是逕自先回家一趟打點,又叫上馮公和五安叔幫忙吹耳旁風哄話打圓,而託請燕才引五人在附近閒逛。

這地方燕才也來過多次,鄉民都混了個臉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