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要弄死你!”
年輕人對我一笑,從兩個押著他的警察中間回過頭,還是那副深沉平靜的表情。他說出了兩個字:海燕!那一刻,我清楚地發現,河馬滿是橫肉的臉上突然就變成了一片雪白。
安優的影響力
那一天完全改變了我在獄中的時光,也讓我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大哥。對於我來說,那一次的入獄是一次苦難,卻也是一種涅槃重生般的改變。
很快,日子過去,我出獄了。
我有一個結交廣泛的好舅舅,還有一個能出得起點錢的好家庭,而且與我發生衝突的又是一個早就惡名昭彰的大流子。所以,我真正坐牢的時間並不太長。
被砍的闖波兒判了兩年半,刑期服滿;砍人的我卻只判了一年零六個月。在號子裡待了七個多月之後,我就獲得了保外就醫的機會,重獲自由。
回到親人身邊,心中的慚愧、羞恥讓我度過了一段平靜日子,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往日。只是,在那個年代,一個年輕人拿刀殺過人、坐過牢,還剃著個走到哪裡都極為顯眼的光頭,一切還能回得去嗎?
當然不能。意料之中的是我失去了在文化站的工作,意料之外的是沒有其他任何單位再願意收我,就連私營企業也一樣。
我知道父母也很傷心、無奈,最後他們終於死心了。他們告訴我,先安心待著,過段時間之後家裡出點本錢,做點小生意。
可是然後呢?
然後在九鎮周邊某個鄉村找位家境貧寒,一心想要嫁到九鎮來吃國家糧、走水泥路,相貌中下卻也能生能養,不嫌棄勞改犯的姑娘。和姑娘守著自己的小攤小店,生個孩子,逢年過節提點禮物,帶上妻兒,踏著泥濘小道去鄉下給岳父岳母拜節,與那些臉上帶著卑微、淳樸、奉承笑意的鄉下親戚們喝幾杯。醉意茫然的時候,我會想到什麼?是與王麗在小旅社的那一晚,還是砍在自己或對手身上的刀,或者是那些雖然瘋狂卻也酣暢的歲月?
監獄的生活已經徹底改變了我。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少年,現在的我想得更加長遠、更加複雜。對於這種可以預見的未來,我絕不甘心卻又無路可尋。我只能迷茫而痛苦地過著,日復一日地感受著生活與現實壓在我心頭上的無奈,我越來越不想和人交談,越來越覺得壓抑、無助。
很快,苦悶至極的我就再次與何勇、鴨子、夏冬、北條等人混在了一起。終於,兩件突發事情的降臨,讓我徹底地開始了打流生涯。
與夏冬最好的人是北條,在我們相互還不認識的時候,他就已經和夏冬一起穿著開襠褲玩泥巴了。憑良心說,北條是個老實人。
只是,老實人往往一根筋。在政府門前那一夜,我拋下夏冬,獨自逃跑之後,他就已經對我有了意見。他沒有明確說過,但是我不蠢,彼此對話,我能感覺得出來。
我坐牢出來了,他對我的態度好了一些,卻也難免有些隔閡,相處時,沒有了往昔那種親密無間的隨意。如果說,我還是以前的我,這些當然就沒有關係。只可惜,那時的我已經不是入獄前的那個姚義傑了。砍闖波兒之事,除了給我帶來牢獄之災外,還在我的生活中留下了另外一個抹不去的痕跡。
名氣!
幾乎是一夜之間,我突然發覺,每當我走在街上、站在道旁,總會有些認識或不認識的小流子、老大哥們故作熟悉地走上前來,或恭敬或親熱地向我打招呼、敬香菸。
而就在半年之前,這些人可能看都不會看我一眼。這種感覺當然很爽,我也確實很享受。可是,憑良心說,最初我並沒有為此而想得太多,想得太多的是另外兩個人——夏冬、皮鐵明。
一直以來,皮鐵明是所有人當中和我最為親密的一個。顯然,他為我現在的“江湖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