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自豪,人前人後,經常聽到他興高采烈地吹噓我的事蹟。而夏冬,始終認為我砍闖波兒就是為了替他報仇,自此之後,對我也是言聽計從、死心塌地。
時間長了,我也就開始習慣了這樣的狀態,我越來越習慣於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我不再刻意地去討好北條,不再去想著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
人是群居動物,都需要穩定的社會關係,以及這種社會關係所帶來的安全感。在夏冬明確地向我示好之後,北條當然會感到孤獨。所以,他投向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在當時我們兄弟圈子裡面,唯一可以與我平起平坐的人。
何勇。
而鴨子呢?他完全沒有插手到這樣暗流湧動的複雜關係裡面,甚至他可能和皮鐵明一樣,根本就沒有感受到這樣的微妙的變化。但是,他和何勇在一起的時間最多,他們也是最早一起出來打流的同門兄弟。所以,他也如同皮鐵明選擇了我一樣,跟隨著習慣成自然的天性,站在了何勇的身邊。
於是,問題就來了。
只要我們兄弟在一起,我就能明顯感到兩個陣營之間的分歧,有些時候,為了在哪裡吃飯、喝酒這樣的小事都會出現爭執。更為奇妙的是,每次的爭執,無論是誰挑起的事端,最後都會發展成我與何勇之間的直接對話。
何勇是一個聰明人,但他不是一個敏感的人,敏感的是我。
我發現了這個現象,可我不喜歡這樣。我更喜歡的是,那些給我敬菸的人們臉上那種卑微客氣的笑顏。
我需要改變。可是,我絕對改變不了何勇的剛烈,也改變不了鴨子的隨性自然,唯一可以改變的,只有北條對我的成見。
當然,這很困難,但是沒關係,監獄難吃的飯菜鍛鍊了我的牙口,我越來越喜歡啃硬骨頭。沒過多久,啃骨頭的機會終於來臨。
80年代初,我還是個小學生的時候,九鎮的大哥並不是現在這些人,九鎮也並不像現在這樣群雄並起、勢力交錯。
當時的九鎮只有一個大哥,他的名字叫做安優。
1983年,全中國展開了一次至今為止規模最大、範圍最廣、手段最嚴厲的嚴打行動,在這次嚴打中,安優被捕。在九鎮高中廣場上萬人公審大會之後,他被執行槍決。安優死了,但是他的影響並沒有消退,他的傳奇在另外兩個人的身上得以延續下來。
一個是跟隨在他身後的小兄弟,外號叫做悟空。抓安優的時候,悟空身上還沒有任何的犯罪記錄,所以他躲了過去。十年過去,悟空已經成了九鎮最為牛逼的大哥之一。另一個是他的鄰居,也是被他視為親弟,幾乎是一手照顧長大的人。這個人和我的年紀差不多大,可是我還在學校讀書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打流。
此人幾乎是一個天才般的流子,他學會了安優的一切,卻比安優更加陰毒。如果不是因為犯下了九鎮三十年以來出現的第一起殺人案而鋃鐺入獄的話,他應該早就已經成了一方豪雄。
他也有一個外號,黃皮!
我剛坐牢出來的那段時期,黃皮還在監獄裡面,而悟空去了廣東。我無數次聽過他們的名頭,那個時候的我並沒有想過要去當一個真正的社會大哥。所以,我並不想招惹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
但是,上天卻給了我一個渴望已久的機會。
那天,我、何勇、北條三人一起,買了五毛錢的瓜子,坐在九鎮新碼頭的錄影廳前邊嗑邊聊,等著樓上的舞廳七點鐘開門營業。
人越來越多,不斷可以看見一些痞裡痞氣、流子模樣的年輕人裝腔作勢地高談闊論,故意你推我搡往濃妝豔抹的姑娘們身上靠,引起陣陣時高時低、分不清是責怪還是享受的嬌呼。
半年多之前,我見到這樣的情景,心中還難免有些緊張,但是現在我的感覺卻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