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歷經漫長歲月緩慢沉澱下來的執拗,它所顯現的力量足以撼動每個人的心靈。
我驟然想起不久前的夢境。女人撫摸著少年的額頭,說,我是為月亮而生的,阿塔。日升月落,亙古不變。我會為他奉獻我的一切。
我試著去想象,假若我最愛的人即將為他人赴死。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才能像少年一樣說出那句“主人的意願,便是阿塔的意願”。
可那位名叫阿塔的少年,就是烏瑟啊。
我終是不忍推開他,像個長輩似地一下一下撫著他的後背。
“有時候,執念反倒傷人傷己。如果納芙塔瑞知道你為了她去和惡魔做交易,她會很難過的。”
“我不會讓她難過。”烏瑟低低地訴說,“我活著的全部意義,就是追隨她的腳步。找到她,將她細心地保護起來,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那麼,你成功了嗎?”
見烏瑟默然不語,我才又說:“你看,就算你有了阿波非斯的力量,也不能掌控所有的事。與其說它是個詛咒,倒不如說它是納芙塔瑞自己的選擇。”
我嘆息了一聲,明知道現實有多殘酷,卻也只能如實陳述:“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烏瑟。”
他終於抬起頭,細碎的螢光將他的輪廓勾勒出柔和絕美的弧度,恍若鏡花水月。
“告訴我,你是否作出了選擇?”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雖然他不露聲色,但那栗色眼底的一絲波動還是出賣了他。
見我不語,他的表情開始變得蒼白,又侷促地笑了笑:“沒關係。即便你真的選擇拉美西斯也沒關係。我能讓你重新回到他身邊。如果你想,我還能讓你成為他的王后……”
“可惜,我在他身邊的日子,過得簡直糟糕透了。”我打斷他,緩緩說道,“我很想念安德里。在鄉下的莊園裡,我和我的家人悠閒地參加舞會或者品嚐下午茶……你知道嗎,我都快要忘記我是另一個時空的人了。我原本不屬於這裡。”
“讓一切迴歸正軌吧。”
在烏瑟逐漸溢位欣喜的眼神中,我忽略心底仍存在潛伏著的雜亂,再次重複。
“是時候讓一切迴歸正軌了。”我像是在告誡自己。
***
然而,誰也沒料到會有一小隊騎兵突襲營地。
那是後半夜的事了。烏瑟將我送回軍帳後便獨自離開,返回了主帳。妮特茹一早便為我準備好了晚餐,我放鬆心情用過餐,又看了會兒卷軸,便倚著舒適的亞麻臥枕沉睡過去。
夢中忽然驚醒。卻聽帳外一片嘈雜,有人大叫著:“糧營起火了!西北翼騎兵突襲!”
妮特茹幾乎立刻翻身起來,從牆上摘下弓箭匕首。
“您最好呆在這裡。”她叮囑一聲,便向帳門靠近。
隔著帳壁,我能感受到外面現在已經亂成了一團。我有些擔憂:“妮特茹,你別衝動。讓赫梯人去處理就好。”
“火勢蔓延起來,很快就會燒到這裡。我必須確保您的安全無虞。”說著,她頭也不回地撈起門簾,走了出去。
我聽見她對守在外面計程車兵問話:“是西北角的糧營出事了?”
有人粗聲粗氣地回答:“是的,小姐。”
我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不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克爾白的人一向都尊稱妮特茹為大人。難道守門計程車兵換人了?
妮特茹明顯也察覺到了端倪,復又折回腳步。
“你是赫梯軍團的人?為什麼先知要換掉我們克爾白計程車兵?”
不詳的預感越發強烈,我忙不迭站起身,想去喚回妮特茹。可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忽然聽見利刃出鞘的聲響。
那尖銳刺耳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