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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條編的椅子上。

“他的情況很不好。冶她說;臉孔往樓上的方向偏了偏;“沒什麼好奇怪的;他用氨水好多年了……他的肺已經像海綿一樣了。他還不知道;可是我們覺得他快不行了。冶

她拿了些硬豆子給我們這些男孩嚼著吃;然後坐下來和媽媽講話。

“是這樣的;李太太;他是星期五病倒的。我叫我女兒麥琪去請醫生。我們給他請了兩個醫生;威利斯醫生和派克醫生;可是他們對於要不要動手術有不同的看法。你知道;威利斯醫生不相信開刀;所以他給他開了些藥。可是派克醫生對這種作法有點生氣;他堅持要動刀。但亞伯特可由不得他;亞伯特說他絕對不要別人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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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肚子剖開:‘給我一點燙過的鹹肉;讓我就這麼耗著。爺他說。當然;我是支援他的。這是真的;你知道———一旦身體被切開過;你永遠無法回到以前的樣子。冶

“讓我來煮粥吧。冶媽媽說;她站起身來;“你太辛苦了。冶

戴維斯太太呆呆地鬆了手;讓媽媽拿過長柄勺。她甩掉身上的披肩。

“你知道嗎?李太太;昨天晚上我坐在這裡;算一算總共有多少人被帶走了。從農夫洛斯提的悼念式開始;我想將近有一百個人死了。冶她虔誠地合手禱告;眼睛注視著天花板;“求神給我力量;讓我和世界奮戰;面對即將降臨到我們身上的事……冶

6。 謀殺與自殺(7)

過了一會兒;大人讓我們上樓探望臥床的老人。戴維斯先生日益羸弱;他顯然是不行了。他躺在冰冷悶氣的臥房裡;呼吸沉重;瘦削的褐色手指緊緊摳住床單;好像鉤子緊緊扣住黃銅的電線。他的臉像蒙上黃紙的骷髏;眼睛只是兩個發亮的凹洞。他的頭髮梳過了;在頭上直直地豎起來;好像石頭上結霜的青草。

“我帶男孩們來看你了!冶媽媽叫道。可是戴維斯先生沒有回答。他只是凝視閃亮的遠方;注視著某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大家陷入久久的沉默;房內瀰漫著古龍水和床單積塵的味道;以及潮溼的牆壁和發燒的人體散發的蘋果般的甜香。然後;老人嘆了口氣;並且縮得更小了一點;他靠在枕頭上;傳來明顯潮溼的氣息。他舔舔嘴唇;看了妻子一眼;氣喘吁吁、半笑半咳地喊了一聲。

“我死了以後;冶他說;“太太;要把我弄整齊。把我的東西用一條紅色的絲手帕包起來……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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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溼的冬天好像永無止境;而且經常令人想自盡。女孩們跳下井裡;年輕的男人割斷血管;老處女把自己鎖在屋裡活活餓死。這些作法有一種揮霍生命的味道;一種鄙視生命、抱怨命運的意味。那些自殺的人未曾遭到譴責;大家只是用特殊的腔調談論他們;彷彿他們的行動把他們提升到比活著的人更高的層次;讓他們打敗了人世的苦痛。儘管如此;這種爆發性的行為經常會散播蔓延;導致一波又一波的死亡行動;老實說;在一個特別陰鬱的冬天;連驗屍的法醫也自殺了。

不過;如果克服了悲愁的情緒和潰爛的臟腑;那麼就有可能在這個山谷裡活到高壽。例如;約瑟夫?伯朗和漢娜看起來就是不會毀滅的一對夫婦。在我的記憶裡;他們一直住在公用牧地旁的那棟房屋裡。據說他們在那裡住了50年了。對我來說;50年像永恆一樣長久。他們生養了許多子女;孩子長大後四散各地;但他們兩人一直住在那裡;沒有孩子的喧鬧聲;只留下一些卷角的信件和照片。

這對老夫婦互相吸引;他們始終像一對愛侶;心滿意足、自給自足;他們從來沒有離開過村子;也沒有離開過彼此的視線。他們過著安適的日子;就像包在硬殼裡的栗子。白天的時候;他們的煙囪冒出藍色的炊煙;到了晚上;他們的窗戶閃著紅光。我們經過這棟房屋時都會說:“這裡是伯朗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