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乾嚥一口唾沫道:“大爺說請四爺再過去一回;有急事相商。”胤禛冷哼了一聲;這才剛從那兒回來;他又要請過去;難道是想通關節;改主意了不成?
從容一直等到掌燈時分,才見胤禛施施然回來。她為他更了衣,遞上茶盞道:“要傳飯麼?”“不用,我吃過了。”胤禛說話時並不看她;從容也沒有多想;只答應一聲便到外面自去吃飯。等她回來時;胤禛和衣半靠在床上,雙眸合攏,似乎已沉睡過去。從容急忙推一推他,“怎麼這樣就睡了?小心著涼。”胤禛側身向裡,“沒睡。”
從容不知道這是在生她的氣,還以為是胤眩����芰耍�蛭實潰骸按笠�故遣豢獻嗲牖噬廈矗俊�
胤禛低沉道:“不過是他的糊塗心思。”
“那麼你呢?你準備怎麼辦?”
靜默片刻,胤禛冷淡道:“我總不好同他撕破臉。”
“可如果連你也不肯奏……”
“我不奏自然有人會奏,”胤禛回頭道,“我看老九就很想奏。”
從容看他提到胤禟時神氣十分古怪,也不知這是為了什麼,只道:“九爺是九爺,你呢?真不準備雪中送炭?”
胤禛寒聲道:“為什麼要送?我又沒有一念仁心,我有的就是壞心而已。”
從容瞪直了眼,這人是怎麼了?白天還好好的,晚上就吃火藥了?胤禛同她互瞪半晌,忽又側過首去道:“你不也說我一肚子壞水嗎?”從容怔仲片時,這多年以前的舊事,他怎麼還這樣放在心上?她慢慢挨著胤禛的身子躺下,伸手抱住他時,柔軟的身軀也倚入他的懷中,“你是壞,不過你是對我壞。”
說這話時,從容的眼眸晶亮,一眨一眨的,猶如天邊星子。胤禛沒有看她,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摟住她,“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你對我壞,我才會對你更壞。”
從容傾身過去,細細吻他的眉眼、臉頰、唇邊,“我對你不好麼?”
她的唇瓣如蜜,長久地停留在唇齒之間,胤禛終於覺得胸中憋悶稍解,伸手過去攬住她細腰道:“不好,你是對別人好,對我壞!”
從容覺得他這話說得孩子氣,嗤地一笑道:“我對誰好了?你說。”
胤禛沒有說,只是更用力地摟住她,從容是他的,對他好也罷,壞也罷,她都是他的,誰也別想打她的主意。
胤禛終究是說服了胤眩��尕返i上奏並無弒逆之心,並請拿掉頸上鎖鏈。這事原本只是份內之事,不過在之後胤眩�拓範T頻出昏招,康熙帝又復立胤礽為太子後,這奏請之事就顯出胤禛的不同來。康熙帝稱讚他“性量過人,深知大義”,在四十八年復立胤礽為太子後,又封胤禛為雍親王。不久之後,康熙帝又賞賜胤禛圓明園,並將湖北巡撫年遐齡之女年若嬈賜與他作側福晉。
年若嬈入府時正是康熙四十九年的隆冬,那一天白日是暖陽和煦,晚間卻又轉了風向,呼呼的北風直打得窗稜嘎嘎作響。從容一人睡不著覺,翻了大半夜才算迷糊了一會,醒來時,她知道自己遲了,匆匆梳洗後便趕往年若嬈所居的小院。剛一入得房內,裡面已有一股暖香撲鼻而來,從容掩鼻打了個噴嚏,抬頭時,就見胤禛端坐在椅上,而年若嬈正站在他身後為他梳頭。
從容心裡頓時就有些不自在,躬身行禮後,若嬈側首望她一眼,回頭對胤禛抿唇笑道:“四爺形容得果然沒錯。”胤禛也不看從容,從鏡中看著若嬈道:“別的沒錯,只這遲到的毛病,比從前是越發重了。”
從容本就對年若嬈存著戒心,這時看見她為他梳頭,兩人又言笑晏晏地談論自己,心裡就更不自在起來,“奴才知錯,請爺責罰。”胤禛未語,待若嬈為他結好髮辮,他才回頭道:“這會兒要進宮去,沒閒工夫罰你。先記著,到時回來,一併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