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張弩氣氛慢慢緩解,各軍逐漸散卻,如風如火的來,卻是靜悄悄的離開,大街小巷裡的滄瀾軍團士兵們有條不紊的撤回了明德門,面對著周邊百姓們的竊竊私語,滄瀾軍團並沒有閒著,在柳故的指使下,他們配合著陳晟安排的人開始散佈著那些聳人聽聞的流言……北宮馥說了,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皇宮,某個偏殿。
“找到人了麼?”
“沒……”匍匐在地上的小黃門滿頭大汗,即便隔著好遠的距離,他都能感受到從黑暗中傳來的陰狠憤怒,“不過……不過有好訊息……滄州軍撤了!”
“這算什麼好訊息?”尖銳而又扭曲的暴喝直叫那小黃門臉上的訕笑陡然一滯,從而開始了渾身糠篩似的顫抖,“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都不敢打進皇城半步,別看那夜鴉囂張得跟二五八萬一樣,給他進,他敢麼?”
“是……”
“記住,就算是掘地三尺,你們也要把陸九給老子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明白麼!”
“奴才明白!”
“還不快滾!”
……
燈火通明的宣威將軍府正值戒備森嚴,在雪族女騎士的引領下,徐琨來到了位於府內最中央的花廳,上一次他來到這裡的時候,這裡的主人還是柳擎,轉眼十多年過去了,斯人已逝,物是人非……
“臣徐琨,請王后娘娘安,請德妃娘娘安!”
絲毫不理會徐玉爻那早已哭得通紅的雙眼,徐琨面沉如水,正正齊齊的單膝跪地,行人族大禮。
“侯爺不必多禮!”面色淡然的受了徐琨一禮,北宮馥從旁握緊了徐玉爻那不斷顫抖的小手,又輕輕開口道:“來人,看座上茶!”
等到徐琨就坐,花廳裡瞬間就變得安靜了下來,三個人誰也沒說話,誰也不看誰,就這樣各有所思的僵持著。
“今天事情真多!”
到最後,還是徐琨忍不住滿心疑惑當先開口了,“早朝的時候,太子殿下突然向臣發難,最險的時候,臣與琅琊衛幾乎都要被他趕出了中州,連陛下,也不再信任於臣了……”
自家父親的委屈,徐玉爻早就知曉,第一次,冰雪聰明的她突然在心底升起了好多無力的感覺,平日裡,她可以把整個滄瀾郡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世人皆贊德妃娘娘的聰穎賢能,可真當面對現在這種左右兩難的處境,她卻開始惶恐,開始彷徨……柳塵遇刺,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報復,歇斯底里的報復,即便是揹負造反弒君的罵名,她也在所不惜!
可偏偏這個阻攔自己瘋狂復仇的人,卻是自己的父親。造化弄人的悲傷,就快要把她折磨得瘋掉了……
和徐玉爻的低聲啜泣不同,北宮馥一直很平靜,她是個很好的聽眾,就那般端坐在軟塌上,靜靜的聽著徐琨的訴說。
“可是臣怎麼也想不到,危機關頭,竟然是帝姬開口為臣求情了,原本,臣應該是心懷感激的,徐家已經在這座城市生活了數千年,就這樣離開,總歸有太多的不捨,臣就是害怕,害怕一旦離開,便是永遠的失去了……有生之年,或許臣都無法在走近這長安半步,無處心安,何以為家啊!”
兩行濁淚悄悄的劃過了徐琨的眼角,這一刻的冠軍侯,遠比任何時候都要顯得蒼老。
“到最後,臣真的還未來得及感激,可那朝堂上的突變,就足以讓臣的心,堪堪跌入了谷底,要趕走臣的人很多,幾乎佔到了文武百官的一半,而那些留住臣的人更不少,在帝姬開口求情之後,先前冷眼旁觀的人們,卻突然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那些誇獎的話,直讓微臣聽得面紅耳赤……”
“一直心懷僥倖,臣還以為這一切都是徐家列祖列宗所累積的功德,可惜現實永遠是蒼白的,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那個一直柔柔弱弱的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