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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考叔不悅,出言詈辱:“好男不跟女鬥!”遂挾輈以走,疾行如飛。子都嬌顏變色,拔戟逐之,攆至大逵,愈不能及,氣得三尸神暴跳,七竅內生煙,將兜鍪擲地,咬牙切齒道:“匹夫焉敢欺人太甚?吾誓殺之!”莊公好言相勸,另以大輅賜之,子都猶憤恨不平。

秋七月,齊、魯、鄭三公會師伐許,仍舉蝥弧大旗,上書“奉天討罪”,三國聯軍移山跨海,浩浩蕩蕩,望許城進發。大軍兵臨城下,囤圍數匝,雲梯頻架,輪番攻城,怎奈許都軍民,萬眾一心,頑命固守,急攻難下。潁考叔奮勇當先,取鄭伯之旗蝥弧以登。子都忌其登城有功,自下射之,正中後心,連人帶旗,墜地身死。當其時,城下箭矢如蝗,灰土彌天,大夫瑕叔盈見考叔氣絕,道為守軍所傷,忿氣填胸,髮上衝冠,拾取蝥弧,飛踴而上,繞城一週,舞旗大呼:“君登城矣!”鄭師見大旗招展,雄心鼓舞,踴躍登之,打破許都,殺得血滿城池,屍成山嶽。許莊易服,雜於流民奔衛,鄭遂滅許存祀,固其疆圉,使公孫獲居西偏守之。

潁考叔治軍嚴明,與士同甘共苦,軍中素有威望。麾下小校侍之忠誠,遍尋屍骸,得而細審,見其後背中箭,疑有蹊蹺,駭報鄭公。

莊公思念考叔,以祭仲智多,能明察秋毫,囑其徹查此事。祭足情知子都素與考叔不睦,使人盜其箭矢,與考叔所中之箭,正相符也。又傳其御卒究詰,御者惶恐而不敢言,祭足甚疑之,以威刑交逼,乃道:“聽得身後弦響,考叔應聲而墜。”祭足放歸御卒,囑其勿洩,徑至宮內密奏鄭莊。莊公聞之不動聲色,曰:“子都乃寡人心腹,勇冠三軍,邦之司直,雖與潁考叔不睦,斷不至內訌相殘。區區賤奴,妖言惑眾,豈足信也!”祭仲知君愛之,存心偏袒,諫曰:“主公既令徹查此事,若查而不究,容隱其故,恐三軍將士眾憤難平。”鄭伯曰:“既失左膀,再斫右臂何益?寡人自有妙法,當可平息此事,愛卿勿需多慮。”祭足拜辭,親至公孫府,暗諷子都,曉以義理,望其自申其罪。子都面紅耳赤,激惹暴怒,斷不肯認,旋即殺其御卒。

祭足至家,長嗟短嘆,鬱鬱寡歡。彩鈴喪夫,改嫁雍糾,於家歸寧,見父憂心如焚,詢問何故。祭足詳述之,恨莊公姑息養奸,全無威刑,子都怙頑不悛,毫無悔改之意。彩鈴憂之,為父進言曰:“子都面姣心惡,睚眥必報。家尊知其隱罪,又面刺之,此情危矣!”遂告前夫枉死之事。祭仲聞此懷憚,決意置之死地,以免遺患禍己。

鄭伯稱查而未果,不得罪人之名,乃使從徵之師,百人為卒,出牡豚,二十五人為行,出犬雞,以詛射穎考叔者。巫祝殺牲告神,焚香蹈舞,令加之殃咎。俄頃,子都訇然倒地,抽搐不止,以手探喉,*如注,氣絕身死。莊公大駭,使人救之,已然香消玉損矣!以為考叔冤魂索命,感其靈威,於潁谷立純孝廟,香火永傳,四時祭祀,今襄城縣潁橋鎮,尚留墓祠遺蹟及莊公掘地見母處。莊公數子都之罪,布其咎由自取,為考叔鬼魂奪命,暗地飲泣痛悼,悲慼如喪考妣。

若神鬼有知,許國冤死之民,當索鄭莊之命。子都所死蹊蹺,蓋因祭仲老奸,買通巫祝,以卦象有異,間行府上告知。子都暗箭傷人,心中藏鬼,終日驚惶,誠恐巫讖之事,跪求解救之法。覡者出靈丹,附耳告之:“祝文焚畢,急服此藥,神鬼不得近身,煞厄自然可解。”子都依言行事,服毒身死。鄭人愛慕子都,頌為邦之彥也,聞此至美之人,陰為至惡之事,皆大失所望,歌羔裘以刺之。

詩曰:自古美人如名將,人間不許見白頭。此非子都之謂歟?美人、名將,居其一,而誠恐天妒,子都兼備絕世姿容、萬夫之勇,然無雅量以容人,是故天亦不容也!潁考叔之死,其實不冤,從善雖可,疾惡太甚,試問孰能忍之?

引據:

《史記。鄭世家》: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