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放,將她當時的眼神拉得很慢、很慢,慢到彷彿足以把她一直留在他的眼裡。
只因逆光裡,她的眼神——
溫的時候像水,太淡;
涼的時候像酒,太烈。
在那般單純的年紀裡,像她這樣的女生,並不多。
第二次,第三次……
大排檔的氣氛並不適合回憶,季凡澤有些艱難地關上記憶的閘門,眸光稍稍一垂,他就撞進了鍾艾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裡。
這麼多年,她早不是他初次記憶中的樣子了。
這不期然的對視,鍾艾像是被他深邃的眼波電了一下,又像是一時沒看懂這男人眼底那絲耐人尋味的光,她不由得愣了愣。
所幸她沒深究,很快低下頭,將目光移向季凡澤面前的餐盤。
不鏽鋼分格餐盤裡的食物比她的豐盛不少,有一格紅燒牛尾,一格酸辣土豆絲,還有幾根兒青菜葉,外加一碗豬骨湯,標準的三菜一湯。
“你怎麼不吃?”鍾艾咬著筷子,朝他抬抬下巴。
季凡澤飲食講究,不太習慣吃這種粗茶淡飯,更不適應這種嘈雜的用餐環境,“你要是想吃,就把我這份兒也吃了吧。”他倒是大方。
鍾艾眸中波光一閃,“哦,那我就不客氣了。我不喜歡浪費食物。”嘴上像模像樣的解釋著,她慢悠悠地把筷子伸進了他的餐盤。
……她垂涎那塊牛尾好久了。
工作日的中午,她的伙食可沒這麼好。診所所在的寫字樓地下一層有間內部餐廳,整個寫字樓的白領都在那兒用餐。如果被病人拖住去晚了,別說牛肉了,就連半葷半素的菜都吃不著。
季凡澤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把一塊牛尾啃得光溜溜的,他也象徵性地夾起一塊送到嘴邊,細嚼慢嚥,吃相優雅。嗯,味道還行,就是質地不夠精良,火候也欠了點。
鍾艾吃得正歡,突然間,她眼皮底下斜斜地插過來一張百元大鈔。
“上次欠你的錢。”季凡澤第一次跟人有這麼小金額的金錢往來。
鍾艾差點忘記這茬兒,她後知後覺地“哦”了聲。放下筷子,她卻沒立馬接錢,而是掏出錢包,翻了翻。
季凡澤垂眸看著她遞過來的二十塊,帶著點不解,“你什麼意思?”
“找零錢給你啊。我這碗涼皮是你買的……”鍾艾認認真真地回道。
呵,原來兩人連一碗涼皮的交情都沒有。
季凡澤頗有些鬱悶,他眉角一挑,“不用了,這頓算我請你。”
“……那謝啦。”拒絕就是矯情。
鍾艾第一次和病人共進午餐,加之季凡澤看起來一副高貴冷豔、不太容易接近的樣子,她本以為這頓飯會吃得很侷促。
結果,不然。
這男人沒她想象中那麼難以接觸,尤其仗著樣貌出色,他只消稍稍一點笑意,便會產生一種晃眼的反差萌,不知不覺拉近彼此的距離。以至於鍾艾明晃晃地從他盤子裡夾菜吃,也一點不覺得彆扭和見外。
果然這是個看臉的世界啊,顏值高的學生討老師喜歡;顏值高的寵物討主人喜歡;顏值高的病人……討醫生喜歡。
鍾艾也不能免俗。
吃了一人半的飯量,鍾艾有點撐著了。
緩緩站起身,她剛揉了揉肚子,就聽季凡澤提議道:“我們隨便逛逛吧。”
“行吧。”她權當消食了。
兩人沒坐觀光電梯,步伐不太一致的朝滾梯走去。跟季凡澤比起來,鍾艾那還算修長的兩條腿不夠看的,對方走一步頂她兩步,她恨不得要小跑起來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漸漸地,季凡澤放緩步子。他單手插在西褲側兜裡,身姿挺拔走到鍾艾身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