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雲長,千山茫茫。目之所及皆染上了一層白色,清冷得讓人顫抖。
真想不明白,這種地方怎麼住人?她心裡如此想著,不覺嘀咕出來。本只是些微怨言,卻得到了回應,而且是一個沙啞的女聲:“小姑娘,話可不能這麼說,我住這兒可有些年頭了,按你這說法我豈不是非人了?嘿,悄悄告訴你,我還真不是人,我其實是天山童姥,專吃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姑娘了……”
驀然響起的說話聲嚇了她一大跳,四顧尋找聲源,卻只見白茫茫一片,什麼也沒有。淵卻牽著馬向凍江之畔步去,微微笑道:“前輩別來無恙,還是這個老樣子,玩性不改呀。”
於她看來,他彷彿在對著江邊白雪說話一般,再一細看去,確有一人盤腿坐於江畔,獨釣寒江雪,只是衣白衫,不易看出罷了。她白衣白髮,支著一支雪白的魚竿,在冰面上破了個洞,就此垂釣起來,也未見盛魚之器。
那白衣女抬頭向淵道:“可莫說這個老樣子,我眼下這般模樣可是年輕得很呵,女人最忌諱人家說自己老了,也不是小孩子了,還是這麼不懂討女人歡心,學著嘴甜點。”她這才看清,此人面白如雪,活脫脫的雪女形象,三十出頭的模樣,的確不老,只是聲音有些沙啞而已。
淵笑著作揖賠禮,直道:“是,是,是。晚輩謹記您的教誨,下次定說‘這個年輕樣子’,不提您不願提之事。”
白衣女卻又不滿意了,蹙著眉說道:“你這一說晚輩,不就表露了你和我不是一個輩的了嗎?真是不懂說話,年輕人還得多學著點。”
真是個性情隨和又閒適的女子,她暗暗想道。白衣女稍稍注意到她,賊眉鼠眼地笑道:“哪拐來的小姑娘?上次你來時可是一人而已,”打量著她,又咂嘴道:“可真是不懂憐香惜玉,看把人家折騰得,面無潤色,指甲蒼白,消瘦無力。”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她暗暗想著,表面上還是恭恭敬敬地,畢竟對方是前輩,說道:“晚輩沉霖見過前輩,多有打擾,還望前輩見諒。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白衣女得意洋洋地站起身道:“鄙人江千雪是也,莫叫前輩了,最好叫千雪姐,別像淵那小子一樣不識好歹的。”
“千……千雪姐?”她愣愣地叫著,詫異於此女的豪放,穿越十六載,還不曾見女子直爽若此,心裡倒頗為樂呵,說話不必繞著說,感覺很自在。但她總覺得有些彆扭,不然為何她說這話時淵分明在偷笑?
江千雪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直拍著她的肩膀道:“方才威風已經告知我你們的到來了,哦,威風是那邊那隻雪鷹,我養的。是雄的哦!名字很威風吧!皆是女人便不瞞妹子了,姐姐一人住這兒悶得慌,總得找點異性處處嘛!你們的房間我已經準備好了,自個兒去即可,我便不多奉陪了。”言罷,又兀自一人坐下垂釣,自在悠閒,實在令她汗顏。
淵便對她說道:“走吧,她素有大雪垂釣的習慣,亦不喜人打擾。”正欲領著她去廂房。
雖有些猶豫,但想想江千雪是如此豪放之人,她便直截了當地問了:“千雪姐,為何盛魚之器物呢?”
江千雪白了她一眼,說道:“小姑娘就是考慮不周到,明知釣不上魚,要盛魚之器物做甚?”略帶鄙夷地一笑,繼續垂釣。
她感到嘴角有些抽搐,明知道釣不上魚,那你還釣什麼?她在心裡默問道,也未咬說出口,既然她江千雪覺得自有樂趣,自己還管那麼多閒事做甚?便隨著淵去了廂房。
“你這位前輩可頗為有趣呵。”沉霖邊走邊道,與這樣的人相處,輕鬆有趣,常住也不會覺得苦悶。
淵微微笑道:“你喜歡便好,前輩素來直爽,我還擔心你與她相處不歡呢。”
她有些不滿地撇撇嘴,他這話說得好似她這人素喜陰謀算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