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痕遠受了不輕的傷,右腿被掉落的石塊打中,當時就斷了,因為急救裝置不夠,他只能隨便處理下,可在這陰雨綿綿的天氣下,被泥水汙濁感染,很快就發起炎來。倖存的兩名士兵,一名被半埋在山塊層中,而另一名則是被厚重的傘花給滾包起來,受到的衝擊力最小,所以紀痕遠就派他出動,前去尋找救援小隊。
他行動不便,就算同行也只會拖慢程序,索性留在原地看照另外的一名已陷入昏迷計程車兵。
他並沒有想到這位沒受什麼大傷的下屬會耽擱那麼多天。
杳然看到紀痕遠的時候,他就躺在擔架上,身上蓋著身軍衣,閉目沉睡著。
他的臉上全是傷痕,□在外的手背上也是,看起來全是被亂石劃傷的。
她忽然就明白了紀痕遠不願意讓她過來的苦衷。
不光光是因為這裡危險,更多的……恐怕是擔心她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會難過吧。
她捂著嘴,明明眼淚已經奪眶,卻硬是忍著不敢吵醒他,她甚至不敢走近,就是怕自己情緒失控會吵醒他。
或許,他已經有很多天沒好好休息了。
林耀帶來的人正在一旁忙著撬山塊,倖存計程車兵之一半個身子都被砸落的石塊卡住,由最先的痛如骨髓,到現在的麻木無感,其實也不過幾個小時罷了。
慢了八天的救援,出去以後,他恐怕永遠都無法再跳傘了。
帶著杳然過來計程車兵向林耀報備情況,後者回頭看了眼,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讓她借一步說話。
“他……除了體力有些透支外,一切都還好。”林耀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便輕聲解釋道:“醫療人員已經檢查過了,痕遠的傷不重,就是他的腳……”
本來杳然還有些安心,可一聽林耀後面的半句,心立刻就提了起來,緊張道:“他的腳怎麼了?!”
“……斷了。可能是被山塊砸的,當時雖然立刻接上了,卻沒有固定,還引起了發炎,總之……問題有點嚴重。”
她睜大了眼。
“具體情況還是要去醫院檢視,我準備待會兒就把他送下山去,鎮上的醫療水平雖差,但離得近。”
“怎麼會這樣……”
就在她這句話說出口的剎那,地面又一次傳來劇烈的震動,大地嗡嗡顫鳴著,而那座斷山的山頂也開始往下滑落碎石子。
“山體又要滑坡了!”有士兵吼了起來,“大家加快速度!!!”
紀痕遠的下屬已經被人救出,聚集在山腳計程車兵們開始迅速撤離,杳然心驚膽戰的看著這一切,忽然將目光投至紀痕遠那兒。
他還躺在擔架上,一前一後被兩個士兵擔起,她想衝過去幫忙,卻被林耀拉住。
“這裡危險,我們先撤。”林耀以不容拒絕的口吻斷然下令,接著直接拉扯著掙扎不停的杳然將她迅速帶離危險地帶。
轟隆——
山體轟然倒塌,大地震動著,甚至碎出一道道淺淺的裂縫。塵土石塊四處飛濺,扛著紀痕遠擔架計程車兵不察被石塊濺中腿彎,膝蓋驀地一軟,立刻朝前跪倒。
而此刻,倒塌的山塊已經衝了上來,一股巨大的衝擊波捲起翻滾,迅速將他覆蓋。
杳然回頭時剛巧看見這一幕。
小小的擔架在磅礴湧來的山塊中猶如一艘小小的扁舟,呼哧一下就沒了蹤影。
“紀痕遠……”
她心中一窒,腦子其實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身體卻本能甩開林耀朝後方跑去。
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能生生掙脫林耀的束縛。
“舒杳然!”林耀想回頭把她抓回來,可是所有計程車兵都在往這個方向集結,讓他根本追不上她。
“紀痕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