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仍自絡繹不絕地由大門處進來,忽而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高高個子,肩脊挺拔,穿了件紺青色的袍子,略一偏頭,那對笑眼就望見了我,衝我挑了挑眉,眨了眨眼,標準的狗官式表情。
我對他回以微笑,雖然這傢伙平時很招人討厭,不過此時在這樣一個喧鬧卻並不真實的環境中,能看到他還是挺讓人感到親切的。
狗官似是要向我走過來,忽然被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相識截住了,兩人一陣寒暄。
我起身撣撣衣衫,預備進花廳去,才要邁步,忽聽得從頭頂上傳來一個聲音,道:“靈歌?”
咦?上帝現身了?誰在上頭說話?
我抬頭向上望去,見樹杈上靠著一個人,雙手環胸垂著眼皮兒正向下看著我。
他是誰他是誰?我大腦飛速轉動,分析著要怎樣應付這個人才不致露出破綻。這人見我望著他不說話,悶聲一笑,一個縱身就跳了下來,正落在我的身邊。
“不認得我了麼?”這人歪著頭,臉上似笑非笑,“別忘了,我可是說過要回來娶你的。”
——啊?
此男·彼女
老兄,您年薪多少?家產幾何?(先問姓名好伐?)
儘管我事先在腦中備了多種應對方案,但是怎麼也沒料到這個傢伙會說出什麼要娶我的話來,一時怔住,不知該如何作答。
“怎麼,高興得傻了?”男人伸出手在我眼前晃。
唔……難道這個傢伙是嶽靈歌同學的老相好?怎麼岳家人從來沒跟我提過呢……或者這兩人只是暗通款曲,尚未公開戀情?……不會,若是如此,這人就不會問出“不認得我了麼”這樣的話來。
不由睜大眼睛看著面前這男人,身形高挑且強健,薄薄的單眼皮使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犀利,同樣薄薄的唇浮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無論氣質還是相貌,這個人就像是一柄鋒芒畢露的尖刀,令人全身緊繃無法放鬆。
直覺地認為這個是危險人物,於是我很快做出了閃人的決定,將頭含羞一低,轉身邁著小碎步便往花廳走,不管嶽靈歌跟他熟是不熟,以她的性格若聽見這樣的話,要麼是羞窘得扎手紮腳無所適從,要麼就嚇得含羞而逃,所以我做出如此反應應當不會露什麼破綻。
誰知還沒走出兩步,忽覺手腕一緊,竟然被這人一把抓住,再略一用力便將我拽了回來,我一個踉蹌險些跌進他的懷中,直把我嚇得心中小熊亂撞(小鹿亂蹦好伐?),驚慌地抬眼望他,見他直直地盯住我,瞪眼道:“三年未見,連聲‘宇哥哥’都不叫了麼?”
怎、怎麼又冒出一個哥哥輩兒的人來?三年未見……唔,就是說他剛才說什麼要娶我的話只是隨口瞎扯的,因為三年前嶽靈歌才十四歲而已,再早熟也不能跟人私定終身,何況嶽靈歌這麼老實一孩子,哪敢做出如此大膽的事來,否則嶽清音早拿戒尺拍死她了。——還好,眼前這傢伙三年沒見嶽靈歌,就算嶽靈歌發生些什麼變化也是正常的,想他不會起疑。
“宇哥哥……”我怯怯叫道,想從他的手裡抽出自己的手,卻被他死死攥著。
“嗯?你在叫我麼?我聽不到誒!”這可惡的傢伙皺著眉頭,低下身來把耳朵湊在我的嘴邊,道:“大點聲。”
大點聲?我倒是很想大點口把這廝的耳朵咬下來。
“宇哥哥……”我略略提氣又叫了一聲,“可不可以先放開靈歌?”
“唔,好癢!”這可惡的傢伙竟然用手指掏掏耳朵,我心說你要是敢讓我再叫第三遍我就真把你的豬耳朵咬下來當飯前小菜吃!便見這傢伙轉過臉來,忽然伸手捏住了我的鼻尖,道:“傻丫頭長大了,不再哭著跑掉了麼?”
哭著跑掉?大概是指他剛才說的要娶我的這類令純情美眉羞窘難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