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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蔡乃煌頓時拍案而起:“什麼?你說什麼?光從各國銀行借款就達萬兩,本衙寄存在你們那裡也有300萬兩,才短短一個月不到,怎麼可能連190萬兩都擠不出來?”

丁維藩苦笑道:“大人您也知道,雖說總數是650萬兩·可一從銀行出來,上上下下每位大人就都得奉上一筆不菲的孝敬。//*。。*//無論是誰經手,都要從中揩把油。等真到了我們手上·也就500萬兩露點頭。我們兩家再一分,每家才二三百萬兩。此次股災我們兩家每個都虧損在200萬兩以上,這些錢正好用來還款、衝賬、平倉,應付擠兌。如今哪還有餘錢來支付庚子賠款?”

蔡乃煌勃然大怒:“真是豈有此理!借款的時候,不是明文規定這筆錢只能看,不能吃嗎?你們怎能目無綱紀,把錢隨便給挪用了呢?”

嚴子均在一旁冷笑道:“大家都快餓死了,誰還管得了那麼多?”

蔡乃煌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開始撒潑:“你們怎麼做,我不管·反正三天之後我要看到190萬兩現銀!如果沒看到,哼哼,別怪我蔡某翻臉無情!”…;

見蔡乃煌耍橫,嚴子均索性撕破臉皮:“大人,實話說了吧,如果今天抽出萬兩現銀·明天我們源豐潤就得關門歇業!萬一源豐潤活不下去的話,保不準會有些不利於大人的訊息傳到別人耳朵裡,那時候只怕你我誰也落不著好吧?”

聽了嚴子均的要挾,蔡乃煌面色鐵青,“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丁維藩這時出面扮演紅臉,和聲勸解道:“俗話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人您貴為蘇松太道,堂堂正四品大員,何苦與我們這些棄本逐末、等而下之的商人玉石俱焚呢?再者說,事情還遠沒有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只要大人您上書請求朝廷先讓大清銀行墊付這筆款項,我們錢莊躲過一劫,您也落到實惠,大家互惠互利,一團和氣,豈不更好?”

在丁維藩、嚴子均的軟硬兼施下,蔡乃煌只有硬著頭皮給軍機處遞摺子,請求朝廷鑑於上海市面仍未鬆弛,先行讓大清銀行墊付190萬兩的庚子賠款。

人在社會上混,哪能沒幾個仇家?蔡乃煌也不例外。他的仇家不算多,可都處於要害位置:一個是度支部左侍郎陳邦瑞,正好分管庚子賠款事宜;另一個是江蘇巡撫程德全,正好是蔡乃煌的直接上司。總督和巡撫歷來不對付,蔡乃煌和兩江總督張人駿走得近,程德全自然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說來也倒黴,蔡乃煌借款的部分實情居然被這兩人知道了。在陳邦瑞的挑動下,程德全上書朝廷,彈劾蔡乃煌兩條罪狀:

第一,以公謀私。蔡乃煌辦理借款,名義上是為了維持市面穩定,其實以市面恐慌為藉口來恫嚇朝廷,從而達到借錢給各錢莊,自己從中漁利的目的;

第二,居心狡詐。蔡乃煌前後在源豐潤、義善源存入600多萬兩銀子,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怎麼可能連prc萬兩的庚子賠款都舀不出來?還想讓大清銀行墊付,這明顯是不顧大局,使得賠款不能順利支付,損害大清和各友邦的親密感情。

蔡乃煌是袁世凱的親信,攝政王等人早對他就很有意見了,如今又見他居然如此損害國家利益,頓時勃然大怒,立馬下旨將他革職,並限令他在兩個月內將經手款項結清;如果逾期不繳·就從嚴參辦。

經手款項怎麼可能結清?即便源豐潤和義善源沒花這筆錢,也不說他蔡乃煌從中漁利的幾十萬兩,光光上至度支部尚書侍郎、兩江總督,下至上海縣知縣、縣丞·就從中抽掉將近一百萬兩,這些錢難道還能要回來?

一看自己被革職,蔡乃煌也慌了神。

在大清,“革職”也是真真假假。如果上頭有人肯保你,認罪態度又比較好,多半會雷聲大雨點小,革職”變成“戴罪立功·以觀後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