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三級留用”、“罰俸一年”,很快就能轉正。如果是上頭有心搞你,這“革職”十有八、九就是玩真的,你就乖乖捲起鋪蓋捲回家哄孩子去吧!自從袁世凱倒臺之後,蔡乃煌便是寡婦睡覺——上頭沒人,想要避免革職,只有極力補救一種辦法。
當下趕緊派人再次請來嚴子均、丁維藩,見面之後也不東扯西扯·直接把軍機處寄來的上諭遞給他倆,語氣中已經有了一點哀求的味道:“二位,蔡某為了你們借款的事情·如今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為今之計,只有請二位先期籌措190萬兩官銀支付庚款,蔡某再極力疏通,看看是否還有迴旋的餘地。”…;
嚴子均、丁維藩看完上諭,也是一臉土色:誰也沒想到朝廷居然這麼決絕!
嚴子均苦著臉:“蔡大人,我們源豐潤實在抽不出這些銀子!如果能抽出來,上次又何苦為難您呢?”
“老夫已經被革職,只是一介草民,可不是什麼蔡大人了。”蔡乃煌臉色也不好看·“所謂破家值萬貫,你們源豐潤在全國有數十家分號,難道連百十萬兩銀子也擠不出來?現今我們當和衷共濟,如果不把眼前這道坎兒給邁過去,可就不是萬兩的事了!”
丁維藩道:“大人,既然事已至此·我們也沒有旁話,只有盡力籌款而已。但一百萬兩不是小數目,所以還請大人再次致電軍機處,申明為了維持上海局面不能提款的原因。一來,是寄希望於朝中諸位大人能洞見上海的危局,但願有奇蹟出現;再者,縱使朝廷不同意,也可以寬限些時日,以便我們籌款。”
“那你們也要抓緊!”蔡乃煌知道他們確實榨不出什麼油來,只好聽從丁維藩的建議。旋即又威脅道:“你們可別耍什麼花招!萬一有個差池,蔡某大不了革職回鄉,還可以面團團做個富家翁;至於你們,恐怕日子就不好過了吧?正元、兆康、謙餘三家錢莊的東主,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鑑!”
蔡乃煌不得不硬著頭皮反抗一回,再次致電軍機處,極力渲染從錢莊抽款的危害。誰知這更坐實了他“恫嚇”的罪名,軍機處除嚴加申斥外,再次限令他兩個月內務必交割完畢。
死道友不死貧道!蔡乃煌只得向源豐潤和義善源催要官款,並在9月底一舉提款200多萬兩。
源豐潤和義善源之所以稱雄全國,是因為它們獲得了上海道官銀的支援,不需要依靠外國銀行的拆款。上海道官銀約有十分之六存於源豐潤系,十分之四存於義善源系。這一提款,馬上讓兩家錢莊資金短缺,再也無法正常週轉。
很快,外國銀行突然宣佈拒收1家上海錢莊的莊票。第二天,源豐潤便宣告歇業清理,前後虧欠公私款項達餘萬兩。它分設在北京、天津、廣州等地的17處分號也都同時告歇。至於義善源,大股東李經楚以產業為抵押,向交通銀行借款287萬兩,並從全國各地分號緊急抽調資金,彌補了移交官款後的虧空,總算暫時保住了義善源。
源豐潤分號遍佈全國,它倒臺之後,除了導致上海大批錢莊倒閉,全國各地都受到波及。金融危機也從上海擴充套件開來,開始向全國蔓延。是為橡膠股票風潮的第二波衝擊。
至於蔡乃煌,早在第二次收到軍機處電報時便做了兩手準備,一看上
海局面糜爛,也顧不上做工不做官了,捲起歷年攢下的鉅款,很快逃之夭夭。
平心而論,蔡乃煌主張借款救市,主要是因為上海各錢莊的請求,自己也能從中撈不少好處費。但在客觀上說,蔡乃煌的第一次救市確實暫時挽救了上海的金融市場,而第二次救市舉措也符合當時的實際需求。但他的貪腐,給政敵留下了攻訐的藉口,最終導致功敗垂成。
至於陳邦瑞、程德全,後人該怎麼評價他們在此次金融危機中的功過呢?從客觀上,他們的彈劾導致救市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