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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出城。兵士樂得其所,巴不得呆在城裡消閒,真是內外無患,形同神府仙闕一般。原來這小子上任以來,便賄通巡撫左右,言兵少將寡,力單勢薄,只可守城,難能出戰。巡撫遂令其堅守。於是每有流匪經歷,誠江保便教閉緊城門,上牆防禦,伺其退走,便又隨後出城喊叫追逐,虛張一番,所以安然無恙,絕少傷亡。遠近流匪也盡人皆知,並奉送一外號,曰“盛膿包”。這般以來,控制湘江至衡陽、來陽、梆縣一線的交通要塞便成了聾子的耳朵,虛加擺設罷了。不料這小子猶不知足,異想天開,居然屢屢上報表功,虛捏戰績。此番接到硃諭,更加獲至寶,欣喜若狂,自謂從此飛黃騰達,平步青雲了。是以不加防範,日日於後園與嬌妻美妾嬉戲作樂,左擁右抱,肆意作為。即有軍事戰報,一概置之腦後。這一天,日上三竿方起,聞報欽差大臣到了,這小子大喜過望,急命擺案焚香,整冠迎候,慌促間,竟把補褂品服的紐扣扣個錯位,上下扇動,恰似兩面小旗,也不自知。只聽欽差展招宣諭:“查來陽縣令誠江保縱賊不剿,虛握戰功,欺君罔上,罪不可綰。又誣告朝廷命官,膽大包天,不容緩赦,著革去縣令一職,由隨至貢生耿明玉接任。飭立即押解,剋日赴京。欽此。”誠江保初聽,全身篩糠,抖個不休,及至聽罷,竟兩眼上翻,癱軟如泥。欽差也不客氣,即令從員鎖拿誠江保塞進囚車,一路風馳望京城而來。真是昨天要升官,今日下牢監。滿盤籌劃定,臨頭仍難逃。誠江保一路之上想前慮後,驚死驚活不提,卻說京城又鬧出事來。

內侍臣誠存眼見興家滿門抄斬,已是定局,不覺興奮得夢裡都笑出聲來。妻子程氏將他推醒追問團由。誠存眯著細眼,搖頭晃腦道:“記得江保被參的事吧?都是興德保這老賊跟我過不去,還想給我顏色瞧呢?還有我辛辛苦苦經營多年的黃牛飼養場,本想發筆橫財,竟然被老賊知覺,統毀於一旦。這次他滿門抄斬,恐怕一個苗都不會剩,該是嚐到了厲害,還能與我鬥麼?”程氏一驚,道:“這麼說,是你參劾的他?”誠存不以為然地哼了哼道:“也是他咎由自取。”程氏始有些慌了,道:“興德保固然可惡,但咱們私仇可慢慢了結,你彈劾他滿門抄斬,究竟無憑無據,萬一被查出,怎生是好?”誠存索性披衣而起,道:“真是婦人之見,大驚小怪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沒有這般手段,怕是早被人家給踢飛嘍。”遂眉飛色舞地把前後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程氏遲疑半晌,道:“只怕那興德保父子抵死不認,府內再搜不出什麼實據來,豈不令人生疑?”誠存呵呵一笑,道:“這倒不消顧慮,那老賊養尊處優慣了,一俟嚴刑伺候,恐怕叫他怎麼說他就怎麼說,你若不大相信,他也會讓你相信。”又一轉念,自語道:“江保那兒,得叫他小心才是。前雖教他在此事上一口咬定書信是從流匪身上搜得的,但他口風不嚴,須叫他切切小心。”復坐下修書。程氏不敢打擾,自在一旁思想。不多會,天色熹微。誠存忽然停下筆來,沉思片刻,擲筆而起,顧謂程氏道,“書信往來,白紙黑字,終為不妥,還是口耳相傳,無憑無據,出口自消,到頭來也不至東窗事發。”程氏聽得,也道很是。說:“如今路上不似往年平靜,且湖南路途遙遠,境內常有教匪出沒,加上官軍嚴守哨卡,萬一有所差池,恐怕事就大了。”誠存一想,深覺傳書不得。又想,江保對他向來唯命是從,前既吩咐,估量他也不會輕易出口。於是,找來火具,將已寫之信札一焚了之。唯程氏心裡總是忐忑,對誠存道:“你也應該去刑部打聽打聽,瞧瞧風聲才對。這樣大的事情,怎就一點兒也不擔心?”誠存斥道:“真正婦人之見,須要打聽什麼!如今罪名欽定,只待……”話未說完,只見管家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神色驚惶地稟到:“欽、欽差劉公公到了!”程氏立時愣了,道:“這——”誠存打斷她的話,道:“這什麼,有何驚怪的!”遂轉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