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一時沒有言語,只眯縫著雙眼仔細觀瞧。應該說,廣興對辨識駿馬良駒可算得上行家。大凡馬匹,只要打他眼前掠過,他便可以娓娓道出優劣。這一點,先朝乾隆皇帝也很是佩服。廣興看過幾眼之後,扭頭問金湘道:“曹州境內,你所說的好馬就只有這些?”金湘隱約聽出有些不對頭。“目前,暫時,只有這些,但不知大人可否中意?”廣興緩緩言道:“金大人所選馬匹,應該說都是百裡挑一了,也可將它們稱為駿馬。只是,真正能稱為寶馬良駒的,依本欽差看來,這裡並無一匹。”又嘆息言道:“想不到,偌大的曹州府,竟然找不到一匹真正的好馬來,真是可悲可嘆啊!”金湘一聽,很是有些不安,囁嚅言道:“欽差大人所言極是,曹州府內委實寒酸。不過,雖然敞州地廣人稀,倒也確實有一匹好馬……”廣興急問道:“你所說的那匹好馬何在?”金湘道:“離此地五十里,有一莊喚做孫家莊,莊內養著一匹好馬,此馬乃百年罕見,大凡見過此馬之人,都言此馬足可與當年西楚霸王胯下坐騎相媲美。”廣興不禁“哦”了一聲。“金大人,既有如此好馬,為何不牽來讓本欽差一觀?”金湘嘆息道:“欽差大人是有所不知啊。卑職聽說大人要來,又聞知大人喜馬,昨日便親往孫家莊,索要那匹好馬,然而孫家莊莊主怎麼說也不答應卑職要求。無奈,卑職只好空手而歸。”廣興驚異道:“世間還有如此刁民?金大人,你乃一堂堂知府,竟拿一什麼莊主莫可奈何,這是何種道理?”金湘言道:“欽差大人恐不知箇中內情啊。如若那個莊主,只是一個莊主,卑職前去,還不手到擒來?然而,那莊主孫良把可不是等閒之人啊?”廣興哼道:“想那一小小莊主,又有什麼不等閒之處?莫不是金大人以此來搪塞本欽差罷了。”金湘急道:“卑職豈敢?只是那孫家莊莊主乃高唐州知府孫良炳孫大人的胞弟,卑職實在不便強求於他。還望欽差大人諒解些許。”金湘說得不無道理,他和孫良炳同為知府,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又如何能對孫良把動武?然而廣興卻不是這樣看,在他的眼裡,地方官吏一概是他的奴僕,當竭盡心力為他服務,豈能有丁點逆違?廣興的目光轉向長齡。“巡撫大人,適才金湘所言是否屬實?”長齡恭道:“金湘金大人所言字字屬實。”廣興道:“想那孫良把,只是孫良炳之弟,而孫良炳只不過是區區知府,你身為巡撫,如何差遣不動?想必巡撫大人在此事上,並未認真仔細吧?”長齡忙道:“回欽差大人的話,即便卑職再過蠢笨,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山東境內,各州各縣,卑職皆可任意差遣,唯高唐州一府,卑職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廣興蹙眉道:“巡撫大人此話何意?你乃巡撫,他為知府,他卻不唯你是聽,莫非吃了豹子膽不成?”長齡道:“想那孫良炳,雖未吃過什麼豹子膽,但他所倚仗的,卻委實比豹子膽更勝一籌啊。這次欽差大人來山東巡查,卑職分付各州各縣當精心準備,而獨有孫良炳不聽。卑職拿他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啊!”廣興怒道:“一個知府,竟如此抗拒巡撫,你為何不將他革職拏問?”長齡回道:“欽差大人既提起此事,卑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