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能夠養活你,再壞已經是工作。”
“那我已辭工。”
“傻子。”她伸手摸他面孔。
曹原不知多高興,“記得第一次見面嗎,你那小丑似濃妝,我已永誌不忘。”
明旦黯然,“現在他們不許我在唱歌時有自發手勢,‘尤其不準扼脖子’,他們說。”
“我得去補飛機票。”
“我幫你。”
“不,這一幫是很壞的開始,讓我自己來。”
明旦點點頭,並不堅持。
曹原問:“你有那邊的電話地址?”
明旦又點點頭,
在飛機上坐好,曹原鬆口氣,幸虧這次仍是經濟艙,將來她乘起頭等來,那可跟不上了。
不過,將來的事情將來再算。
全程他握著她的手。
下了飛機,明旦在找換店兌了美元,叫計程車往醫院。
曹原問:“累嗎?”
明旦搖頭,“你呢?”
“我是大塊頭。”
到了醫院找上樓去,護理人員攔住,“你們是誰?”
“我是病人女兒。”
“請稍等。”
片刻卜醫生出來,“明旦,是你,”十分驚喜,“看到你真好。”
“起先又不讓我來,媽媽可好?”
“你去洗手披袍戴口罩,我帶你進病房。”
“她近況如何?”
“器官移植手術成功,並無排斥現象,稍後可接受化療,醫生群非常滿意。”
明旦進入病房,一心以為母親身上會搭滿管子,奄奄一息,但是,她見到母親精神奕奕,正在看中文電視新聞。
明旦喜極落淚。
母親怔怔看看她,一時沒把女兒認出來。
她輕輕說:“你像極我女兒,你是什麼人?”
明旦大喊:“媽媽,我是明旦,我是明旦。”
她伏在母親腿上。
“明旦,真是你,我剛在想,這女孩這麼像明旦,要真是我女兒就好了。”
明旦抬起頭來。
“明旦,我看到新聞。”她輕輕說。
六、
明旦嘆一口氣,又再伏在母親腿上,抱住不放。
“你見到他們三母子了。”
明旦點頭,“不好應付。”
“氣焰噴死人,”明旦說,“有人幫我。”
“誰鋤強扶弱。”
“祝昆。”
母親深深感喟,握著女兒雙手。
看護進來,看到是明旦,不禁喜極而泣,“明旦,你母親無恙,她可望活到八十歲。”
“嗯,”明旦想一想,“捐贈者是男是女?將來,他的特性可會轉移我母身上?細胞可有記憶?”
大家笑起來。
醫生稱讚:“你們母女都勇敢。”
明旦說:“所以人類征服了地球。”
醫生笑,“我有一個朋友是整容醫生,他在候診室掛了詩人狄倫湯默斯的佳句:‘切勿溫馴地走進黑夜,發怒,發怒,抵抗將逝的亮光’。”
病房第一次充滿笑聲。
醫生與看護退出去。
明旦蹲下說:“警方指祝昆自殺,你說呢。”
母親仍然一言不發。
“媽媽一生沉默如金。”
“人已不在,還有什麼話說。”
“由始至終堅持不說也真難做到。”
“有話而忍耐不說,當然難得,我是真的無話可說。”
“是媽媽,我們無話可說。”
母女緊緊擁抱。
看護問明旦:“你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