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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邁得極穩,堅實、果斷、自信,並不像是一般的小公司的業務人員。

在這人走到桌前的時候,容遠抬頭看向他。

很年輕,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黑色短髮,臉比較方,眉毛又濃又密,直視人的眼睛並不迴避,顯得心懷坦蕩、真摯誠懇。

男人走到桌前兩三步的地方站定,微微欠身說:“您好,容少。我是衛誠。有個人想見您一面,就等在樓下咖啡廳裡,不知道您現在有沒有時間?”

——容少?

這個叫法讓容遠哂然,他既不是二代,也不是熱衷校園暴力的小混混,對這種稱呼並不感冒。他冷淡地說了一句:“沒有。”然後就繼續自己的學習。

衛誠愣了一下,容遠的反應顯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追問道:“難道您就不想知道他是誰嗎?”

“不想,沒有必要。別煩我。”容遠頭也不抬地說:“想見我的人,要麼自己過來,要麼滾。”他最近,對神秘主義這一套……真的很煩。

見他這樣,衛誠踟躕了一下,本來還想要說明對方的身份,但從容遠的態度中,他敏銳的察覺到,繼續說下去只會讓面前的少年更加反感。

他們來這裡,不是為了結仇的。衛誠不能讓自己開啟一個不好的開端。他站了會兒,看沒有讓對方緩和態度的餘地,轉身出去打電話。

“容遠,我入侵了對方的電話,是否要監聽跟蹤?”豌豆小聲說。

“不用,別為這種事分心,做好你的事。”容遠道。不管對方是誰,反正他很快就會知道了,比起他的一點微不足道的好奇心,豌豆現在的工作更重要。

前兩天豌豆從無數的通訊訊號中擷取了一段對話,發現有人在蓄意破壞a市的監控網路。經過排查以後發現這段時間報廢的監視器是以往同時段的十幾倍,而且a市市政府的工作效率一向很高,但壞了監視器竟然長時間沒有修理和更換,實在是非常可疑。不管這麼做的人是誰又是什麼目的,總之破壞監視器就是在矇住容遠的耳目,他絕不會坐視不管。而且能讓市政府這麼大規模的行動,對方針對a市目前最大的安全隱患——烏鴉的可能性非常高。

幾分鐘以後,又一個人和衛誠一起走到容遠跟前,衛誠正想跟容遠說什麼,他就抬起手阻止了,還自作主張地拉開對面的凳子坐下來,容遠看完一頁書以後,才抬頭看他。

血緣,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他從來沒有見過對方,只聽說過一些簡單的語言描述,即使在擁有光腦以後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追查對方。但只一眼,他就知道那是誰。

“父親”這個詞,對一般人來說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稱謂,但對他而言,卻只是一個陌生人的代號而已。

容遠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從小學到高中,老師經常會要求學生寫一些題目幾十年都不變的命題作文,比如《我最難忘的一件事》、《我的理想》、《假如我是xxx》、《看xxx的觀後感》、《我的爸爸/媽媽》等等。每次被要求寫關於自己父母的作文時,容遠通常都會這麼寫:“我的爸爸,他很早就去世了。記憶裡的最後一件事,就是他拎著包出門,臨走的時候還跟我說,回來的時候會給我買好吃的。然而幾個小時以後,有人打電話來說,我爸爸被車撞死了/被廣告牌壓死了/被花盆砸死了/被搶劫犯殺死了/掉進河裡淹死了……”

他寫了多少作文,就給那位未蒙面的父親大人設計了多少種死法,隨著書寫功底的進步,漸漸地他的作文能讓閱卷老師都唏噓感嘆,評價他的作文“樸實無華的語言中透露著真切深厚的感情”。但實際上他只是把自己最近看過的新聞或電視劇裡的情節套進來而已——但不得不說,那也是他內心隱隱渴望的,會由自己親手給予這個男人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