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不怨恨呢?生命中本來會有那麼兩個人,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給予你這世上最偉大最無私的愛,在你一生最初的記憶裡留下暖得讓人落淚的回憶,哪怕有一天你垂垂老矣,都會在想起來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微笑和眷戀。
然而那兩個人,全都將他拋棄了。
母親對他,畢竟還有懷胎之苦,生育之痛;而父親……明明近在咫尺,卻只將他當做是一個礙眼的汙點,恨不得他下一秒就能靜悄悄的自己消失。
容遠曾經設想過很多——當自己有一天功成名就,能輕易將對方踩在腳下的時候,他會對他們說什麼。但如今,他看著對方,卻只覺得這是一個無關的陌生人。
有人說,恨就是愛,因為在你強烈憎恨某個人的時候,比誰都要在乎著那個人,為對方的一舉一動而牽扯著自己的心緒。對本來親密的人產生深刻的恨,對映著內心渴望被愛與被關注的需求。
……
“我是容立誠,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容立誠開口說,並沒有容立新那樣虛張聲勢一樣盛氣凌人,因為在圖書館,他聲音放得很低,但氣勢卻要多得多。
“你找我有什麼事?”容遠一邊翻書一邊問,一點也沒有第一次見到自己親生父親的感覺。
容立誠一邊打量著對面的少年,一邊說:“你爺爺讓你回容家,作為容家長子長孫該有的利益,一分都不會少。”
“在我得了全國第一的時候來說這種話,不覺得自己嘴臉很難看嗎?”容遠問。
面對他辛辣的嘲諷,容立誠面色不變地說:“這世上,傷仲永的例子多得是。能得一次冠軍,不代表你以後一直能成為冠軍。趁現在名聲還熱乎的時候,把能拿到手的利益抓住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我的想法正好相反。只有弱者才會惴惴不安地擔心失敗以後的下場,只要自己足夠強,就不需要考慮這些東西。”
“哼,年輕氣盛,太過張狂,遲早有一天會跌跟頭。”
“要讓我跌跟頭,憑你們,恐怕還不夠格。”
容立誠失笑了:“得志便猖狂!不知道天高地厚!區區一個高中生比賽的全國第一算得了什麼?你看看全世界,每年有多少個‘世界第一’?過幾年以後你再看看,那些人有多少個一事無成?”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容遠爭鋒相對道:“這不是機率學的問題,我想做的,我就能做到。”
“呵,你倒是對自己很有信心。”容立誠像是在看一隻井底之蛙。
“這不是信心,這是事實。還有,你打擾到我看書了。”容遠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說:“口舌之爭根本沒有意義。我不會去容家,也不想聽你說教。如果你沒有更具有建設性的發言,請你現在就離開,以後也別來打擾我的生活。這樣我還能保持比較平靜的心情,否則的話,撕破臉對我們雙方都沒有好處。”
容立誠眼睛一眯:“這是威脅?”
“事實罷了。”容遠語氣平靜,剛剛還有些激動的情緒已經完全平復下來了。
“很好,如果這就是你的回答,我希望你永遠記住今天的這番話。不管將來變成什麼樣,也不要厚著臉皮到容家來糾纏。事實上,我也並不希望我的生活被你擾亂,所以,從此形同陌路,最好不過。”容立誠語氣冰冷地說,同時起身離開。
容遠懶得再跟他說話,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示意他快走。
衛誠急忙說:“容總,老爺子的意思是……”
“行了,走吧。”容立誠大步離開,衛誠遲疑了一下,還是急忙跟上。
在電梯裡,容立誠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衛誠:“你覺得怎麼樣——那孩子?”
衛誠想了想,說:“我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