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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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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護衛你莫要心焦。”包大人聽展昭如此說,擺手道:“展護衛你跟隨本府多年,本府豈會不知你是何等樣人?只是這名婦人,極是蹊蹺。若說她胡亂認夫,又怎會對展護衛你知道的一清二楚?若說她是受人指使,有備而來,欲在本府面前告下展護衛一個拋妻棄子之罪,卻又無狀子,亦未攔轎鳴冤。問她與展護衛你怎生相識,如何定親,她只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餘一概隻字不提。然而若問她展護衛你的飲食習慣,性情愛好,卻又知之甚詳!此婦虛虛實實,假假真真,該知道的她全知道,不該知道的她全不知道,委實棘手啊!唉!”嘆一口氣,不再往下說了。

見包大人嘆氣,公孫先生在一旁道:“以學生愚見,現下僅有一事可成定論,便是那婦人確實是從常州而來。大人口音或可模仿,孩子口音,卻是假不得的。”

包大人搖頭道:“不一定。若是有人刻意構陷,從常州採買兩名小兒,教他認展護衛為爹爹,豈不便宜的很!”

聽包大人如此說,公孫先生頷首不語。然而展昭卻心急,焦躁道:“大人!以大人明見,如今卻如何是好?”

包大人沉吟一陣子,決然道:“依本府之見,此婦如此行事,多半是有難言之隱。且本府見幾次她鎖眉,有欲言又止神色。既是如此,且暫將她在府中安頓,待尋機慢慢盤問,或可打消她心中顧慮。展護衛,你且找個客棧暫避。或者,回你的護衛府也是好的。”

見包大人發話,展昭苦笑一聲——他並非不知包大人用意,便是要穩住此婦,待她自露馬腳!然而夜長畢竟夢多,此事關乎他的“名節”,又如何能安心就這樣拖下去!但既然包大人都已經如此決定,自己也不好再說甚麼,只得抱拳行禮道:“屬下明白。如此屬下這幾日回家稍息便了。”

包大人微微點頭,擺了擺手,展昭便當即告辭退出。從邊門回了自己的護衛府,但見門窗緊閉,觸目皆是塵灰蛛網,蔓藤雜草,滿目淒涼光景,便不由得有些黯然神傷。屈指算算,距月華去世已二月有餘了。自發妻離世,他害怕睹物思人,又勾起一腔悽情,正好府中事務也忙,便索性將護衛府大門緊鎖,自茉花村省親歸來,便不曾踏進家門一步。如今故地重回,昔人不再,倒生出些“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的悽然之意來了。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去撣掉幾絲蛛網,看那窗欞門扉,便想起月華在世時光景,隨即又想起驥兒,頓覺難抑心下思念之情,遂尋思去龐府探望,卻又憶起龐昱方才不由分說告辭,似又是賭氣,心中無奈,便盤算起去龐府告罪來。然而忽又想起今日蒙受的不白之冤,頓覺氣苦無比,一口悶氣上撞,心道:“展某如今攤上這等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之事,卻叫我往何處申冤!所幸包大人不信讒言,這也罷了。王朝馬漢,張龍趙虎,被那婦人所惑,不信展某清白,卻也情有可原。只是九弟啊九弟,展某視你如同手足,你亦不是不知展某品性,展某如何是那等人面獸心之人?怎麼連你也信不過展某?”又想,“我對九弟,自認推心置腹。然而看他此人,平常便如霧裡看花,水中望月,濛濛朧朧,神神秘秘,總似有些奇異之處。但若要細追究竟,卻反而又無跡可尋,只覺他年幼天真,不通世事。忽而任性妄為,忽而又知情達理,竟是個喜怒無常的性子。也曾輕輕試探過幾次,總被他拿話岔過去。莫非他心中竟是終究存了那門第高低之念,並未真心認我這個大哥?也罷也罷!若是他也不信我,這一聲兄弟算是白叫了。還去見他作甚!莫非真要死皮賴臉,粘上人家不成?倒不如痛痛快快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罷!以後見面,或許還能客氣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