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那兒走,問人便知。”
孫玄羲點頭表示明白了,背起麻布袋走出“合春號”。
“正揹著『亂茶坊』那間貼了符的屋子就是了,你先去,木材一會兒便到!”“合春號”老闆朝他的背影喊著。
還貼了符?孫玄羲心裡覺得好笑,也並下以為意。
來到“長樂坊”大門前,他狐疑地看著牌區上寫著的“長樂坊”三個字。
“請問『亂茶坊』在何處?”他隨便找了個路人問。
“『亂茶坊』?你眼前的不就是了!”路人一副你沒長眼睛的表情。
孫玄羲納悶著,明明寫的是“長樂坊”,怎麼人人硬指著說是“亂茶坊”呢?難道他眼睛有問題?
順著茶坊旁的巷子轉過去,果然有一間大門上貼了符的房子,他輕輕推開虛掩的大門,走了進去。
前院裡雜草叢生,枯草間蔓生著新長的野草,屋內四處結滿蛛網,經過一間廂房,裡面的桌椅、床板上都鋪著厚厚一層灰。
來到後院,他看見雜草叢中有塊石板地,旁邊有一口井,井旁還有一張矮石几。他瞧這塊地方很適合他雕刻用,所以對這間荒廢已久的宅子頗感到滿意。
“孫公子,木頭給您送來了!”
孫玄羲聽見前院有說話聲,來到前院,只看見古檜木和樟木靜靜躺在雜草中,送木頭來的人早已經走了。
他走出大門探頭望了望,看見他的路人臉上都露出驚駭的表情,彷彿見了鬼般紛紛走避。
有這麼可怕嗎?他困惑地進屋,關上大門,把兩塊木頭搬進了後院。
似有若無的微風吹過來,帶來颼颼涼意。
他拍掉手上的灰塵,雙手合十。
“姑娘,打擾了。”
圍牆後隱隱傳來悠揚的絲竹樂音,孫玄羲不由自主地側首望去,看見淡黃色的薄紗長袖游龍般地飛出牆頭,隨著樂聲曼妙翻飛著。
他驀然想起,這道牆後面就是“亂茶坊”。一雙濃眉不禁微微蹙起,萬一在他最需要靜心雕刻時,這吵雜的樂音會不會讓他難以靜下心來?
“我累了,今天不練了。”
蘇合香一身香汗淋漓,躺在紅木雕花的美人榻上拿衣袖揚風。
“細細姐,你要不要先把汗溼的衣裳換下來,免得受涼了。”巧珍忙著給她端熱茶、遞手絹。
“巧珍,這年冬天我只病過一回,夠厲害的是不是?”蘇合香捧著熱茶喝,一臉得意地說。
“這也值得高興?”巧珍白了她一眼。“你那回病了半個月,高燒不退,差點沒把蘭姨嚇死。”
“往年冬天我總要病上個三、四回,今年只病了一回,可見得我的身子骨是愈來愈硬朗了。”她衷心期盼夏天快點兒來,蘭姨說不定肯恩准她出遊去。
“希望是這樣就好了。”巧珍取來衣衫給她換上。“你那水做的身子呀,一病起來就整得茶坊里人仰馬翻,還是當心點兒好。我知道你想出門玩想瘋了,但總要把身子養好了才能出遊啊!”
“我知道。”她低頭繫著衣帶,忽然間握住巧珍的手,眨了眨睜圓的雙眸,凝神傾聽。“巧珍,你聽見沒有?”
“聽見什麼?”巧珍疑惑地張望四周。
“牆那邊有聲音。”她壓低聲音說。
“什麼?”巧珍嚇得跳到她身後。“是真的嗎?你別嚇我!”
“是真的,這兩天我一直聽到牆那邊有聲音。”蘇合香倒不怎麼害怕,只是很好奇她聽見的聲音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
“不會吧——”巧珍臉色發白。“細細姐,你想會是……她嗎?”
“不知道,說不定只是老鼠呢。”她不想嚇壞巧珍。
嚓嚓嚓!牆後頭清清楚楚傳來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