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紗帳那邊靜默了一會。
傳出了輕笑聲,很低很淡,卻依然不掩悅耳。
“她若是知道,一定很欣慰。”
雲斂又咳了兩聲,喝了點水,道:“我如今這樣,只怕不能久聊。景小姐,看了你的字,我能斷定,你現在當時有心上人,聽老人一言,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不要等老了才來後悔。”又頓了頓,雲斂在床頭似乎摩挲著什麼,“這個,我已經不需要了,就給你做個紀念吧。”
景笙打眼一看,卻是個畫軸。
如果沒記錯,這裡面放的不是雲斂要她寫的字所配的畫麼?
“公子,這怎麼可以?怎麼能就這麼隨便給人!”
聽絃的聲音似乎非常驚訝。
雲斂低聲笑了笑:“反正這些於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景小姐既是若水的孩子,我相信她該不是壞人。”
景笙看著手裡的畫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畫卷裡的確是那副畫,而且不是臨摹之作,是燒焦了一半的原畫,除卻紙張微黃一時倒也看不出哪裡不同。
景笙拿著畫,不知道為什麼雲斂要給她這個,也不知道如何處理。
驀然間想起雲斂的話: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不要等老了才來後悔。
再看看這副看樣子很是有故事的畫,景笙念頭轉了幾轉,到底把畫卷塞進自己書桌的抽屜裡。
算了,留個紀念也好。
三五章
遲日風和日麗,豔陽高照,倒是個好天氣。
景笙趁著天氣,將府裡不多的書拿到院中晾曬,曬著景笙又忍不住拿了兩本來看。
這些書大多是她買的,也不乏從沈墨處借來尚未歸還的。
耳邊不時傳來孩子嬉笑的聲音,自從嶺兒的糖果在景府小孩子之間流傳開,就開始有小孩子往秋竹院跑。
常年寂靜的秋竹院也染上了些生氣。
景笙握著書,想著下午該去歸還。
出了景府,灼灼烈日下,街邊擺著各類的攤鋪,吆喝聲不絕於耳,簡陋的棚子裡,能夠看見那些小販們不停忙碌著,揮汗如雨。
其實想想,雖然景府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可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如自己這般而依然如常供養。
倘若不是那樁婚約,留在景府也未嘗不是個好的選擇。
景笙忍不住搖搖頭,想起最近幾日被迫上晉王府探病的經歷……
同第一次一樣,十來個家丁半脅迫的帶著景笙上門,甚至自晉王府門口到君若亦院落的那條路景笙都已經認熟。
景笙實在不能理解晉王這種難言的執著。
嘆了口氣,依然還是要去。
君若亦的傷嚴重與否景笙不得而知,但這幾日倒是真的呆在府裡沒有出門。
兩人一向不大對盤,每日景笙也只是例行公事的對話:
“君公子,不知你的傷如何了?”
“還好。”
於是無言,兩廂沉默。
君若亦做他的事,景笙看她的書。
偶有對話,也是簡略開始簡略結束。
氣壓很是低迷,氣氛很是壓抑。
唯一的意外,大約就是君若亦姐姐來時。
來了幾日,景笙也有所聽聞,這位晉王世女的身體從父胎裡帶了病根,自小不好,晉王防遍名醫也沒找到救治方法,只是用名貴藥材日日調養著。
不過,這位世女倒也真是位芝蘭般的君子,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才思敏捷,又加性格溫和,談吐舉止優雅,待人接物有禮,出身更是顯赫,若不是身體不好,還真算是帝都男子夢寐以求的妻主。
知道以後,景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