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唏噓。
上面這麼個姐姐,怎麼還能長出君若亦這樣脾性的弟弟?果真是太過嬌慣了麼?
不容否認的是君家姐弟的關係也確實很好。
君若蘭離得很近,幾日間也來過幾趟,君若蘭初來的時候,景笙還有些擔憂,她和君若亦生疏若此,若是給君若蘭看了告訴晉王,那晉王必然對她有顧慮,再想逃婚什麼可就不易。
沒想,她還沒想好對策,倒是君若亦先演起了戲。
眼疾手快握起茶壺給景笙身邊空著的茶杯倒茶,景笙那時正倚著塌看書,君若亦如此作為,倒真有幾分侍候妻主的意思,尤其兩人當時離得頗近,遠遠看去說不準還有點一對璧人的感覺。
君若蘭過來看見,彎起眼眶,笑得一臉促狹。
對君若亦低聲囑託了幾句,便笑著拍拍弟弟的肩膀走了。
景笙看了看茶杯裡的茶,倒是猶豫了一會才敢喝。
君若亦倒來的茶,想一想,她就覺得滲得慌。
君若蘭一走,君若亦便淡淡道:“只是不想姐姐擔心,你不要想太多。”
景笙自然點頭。
後來君若蘭又來了幾回,君若亦沒再解釋,景笙也乾脆配合,幾番下來,倒也有了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雖然依舊沒什麼交流,君若亦也不再是一味冷若冰霜的表情。
同樣被逼著和自己不喜歡的人湊到一起,其實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們還是有些相似的。
景笙握緊了書,定國將軍府的門匾已隱約可見。
遙遙看見那個熟悉的沈字,景笙目光裡不覺便變得柔和。
那一份柔和由心而生,蔓延到眉梢嘴角。
但很快景笙壓抑住這種情緒。
她是喜歡沈墨,但……卻不想現在讓他知道,扯扯嘴角,也許沈墨已經知道了,可是,自欺欺人的想,她不說也就沒人能證實。
那一次醉酒以後,景笙想了很多。
的確不錯的是,她害怕,她不敢,可是想了更多的卻是,倘若她真就這樣表白心意,沈墨拒絕了她固然會心痛會難過,可是沈墨若是答應了那又該如何?
如今的景笙尚未成年,官府的文書文牒身份證明還在老夫君手裡,而她也還揹負著和君若亦的婚約。
以這樣的身份,去和沈墨表白,即便沈墨答應了她,她拿什麼來許以沈墨幸福。
景笙早已不是相信有情飲水飽的年紀,她的愛情觀裡新增上了一種名為責任的東西,十幾年浸淫在女尊世界,她更明白一個女子對於一個男子所要起到的責任。
想要逃避婚約,就只能離開,可是她憑什麼要沈墨放棄現在的安寧生活和她離開,又是否能負擔的起一個家庭,景笙全都無法肯定。
表白,一時的相愛,可以。
可是,長久呢?
景笙思忖了許久,能在這樣的女尊世界裡,遇見沈墨,喜歡上沈墨,是她的緣。
說到底,其實她並不想放手,然而她也不想草率。
離開這個紛亂危險的帝都是必然,不求富貴,但也不會讓自己擔心衣食,等一切塵埃落定,她會上門提親,她想,她會對沈墨很好的,無論沈墨想要做什麼,她都不會阻止。
只是這麼想,景笙的唇角又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她想,做到這些應該不會要很久。
加快腳步,到了沈府,沈墨依舊在桃花樹下練劍。
長劍一把,舞得氣勢騰騰,劍之所至,彷彿有殺氣凌烈而過,比之平日更加的鋒銳,沈墨目光專注,身姿筆挺的翻滾騰挪,翩然而動,一時間光彩逼人奪目。
景笙的心理猛地冒出一句話:
桃花雖明豔,卻是不如人。